生命就是無數個選擇拚成的一幅畫,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幅拚好的畫,但錯了一塊,拚圖也會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
有些人一上來就按照心目中的方式在拚,有些人則是拚錯了,需要重新拆開,把那些已經牢牢粘固在生命裏的東西撕扯開,慢慢再去貼上新的東西,也有一些人,隻是看著別人拚好了自己心中的畫,便能遠遠觀賞,收獲莫大的幸福。
沒有人知道陳雪嬌去了哪裏,對於蘇七和林雪晴來說,這是兩人默契下不會再出現的名字,時間久了,附著在名字上的東西終究被風吹散,成了一個記憶裏的點,像掛在天上的一顆星,黯淡,遙遠。
徐瑾在林雪晴婚禮上一直沉默,直到聽完蘇七講述他和雪晴的故事,才暗暗懊悔,“如果被實驗的是我,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但懊悔沒有任何用處,他也深深明白這一點,這樣,他便對林雪晴放下了所有的執念,遠離了原來的朋友圈,定居在了國外。
童欣開了西餐廳,經曆過這麼多,她也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隻是她也很少再和蘇七往來,倒不是她心裏有所顧忌,而是當了老板以後,又開始各種開心,眼看飯店規模越來越大,五年以後,濱城已經有了四五家她的分店,這在一個不大的城市來說已經是很少見的事情。
蘇媽沒有跟在蘇七和林雪晴身邊,她繼續在家附近開起了糕點房,對她來說,把自己捆綁在兒子身邊終究不是她會選擇的道路。
雪晴的新藥孵化出了上市公司,她拿到的專利費也足以讓他們很安穩的過一輩子,隻是蘇七知道,安穩不安穩沒關係,有錢沒錢也沒關係,能和真正愛的人在一起,一輩子做什麼都願意。
嘉琛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對於原先的追求他已沒有執念,於是終年在海上飄蕩,最後成為了一條貨船的船長。
那一年,他第二次去到南極,在美國科考站附近撿到一個漂流瓶,透明的瓶身裏是一張不大的紙條,他打開,看到紙條上是兩首詩。
(一)
曾去過那麼幾個
令自己興奮的地方
其餘的時候
慘淡的活著
曾做過那麼幾件
令自己驕傲的事情
其餘的時候
卑微的活著
曾愛過那麼幾個
令自己做夢的女人
其餘的時候
麻木的活著
曾說過那麼幾句
令別人心碎的句子
其餘的時候
沉默的活著
我昂揚在風雪呼號的船頭
任冰霜拍打掉和善的麵具
我急於拾起內斂的外衣
狂妄與自大卻露出笑意
我假裝對一切漫不經心
越不在意的卻越在意
我睜眼告訴自己高尚
轉身微笑加入卑鄙
我曾經期待出口成章
如今卻說話小心翼翼
我曾經尋找鳥語花香
如今卻習慣汙濁空氣
我曾經熱望地老天荒
如今也滿嘴虛情假意
我曾懷壯誌飲馬河霜
如今被生活玩弄調戲
任他去
(二)
天空把大海釀成藍色
點綴的浪花
是潔白的雲朵
在釀酒的藍莓裏跳躍
大海把冰山釉成藍色
流動的漩渦
是黑白的企鵝
在熾烈的陶胎裏靜默
冰山把你我醬成藍色
一半是海水
一半是繩索
在滾燙的熱夢裏混合
天,亮了
你不是你
我還是我
未曾冷卻
他翻來翻去,字條上沒有名字,沒有日期,隻在角落裏,看到一個輕輕落筆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