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路臻不是沒想過。
早兩年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小, 何況當初高中輟學,一直是她心頭的一個遺憾。後來決定到巴黎進修室內設計,是為了她的夢想, 彌補曾經未完成的學業。
從前她總覺得自己太軟弱,不夠與他比肩。
現在,她可以了。
路臻抿唇思索片刻,仰躺在他懷中。麵前男人的容貌清雋,漆黑眸子灼灼地望著她,目光等待。
她心頭仿佛下了很大一份決心, 微吸一口氣,對他說:“要。”
簡單明了的一個字,沒頭沒尾的, 像猝不及防的當頭一棒, 打得傅斯年暈頭轉向。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要”字, 是要什麼。
要那個,還是……
路臻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柔軟雙唇蹭過他的耳畔, 輕聲道:“我也想和你, 生個孩子。”
……
生孩子的事一直持續到隔天早上。
大半夜的路臻還流了鼻血, 戰況過於激烈, 免去套子束縛的男人仿佛脫韁的野馬,摁著她怎麼都不肯放過。
路臻甚至有個錯覺, 周末兩天,她都得在床上度過。
天剛亮, 路臻迷迷糊糊被人吻醒,傅斯年昨晚總共睡了兩三個小時,這會兒還有精神折騰她。
他親吻著, 大手扶住她的膝蓋。眼看事態一發不可收拾,路臻豁然瞪大了眼,昨晚嗓子都叫啞了,羞憤地抗議道:“停!我不行了!”
她還會親口承認自己不行。
看來是真沒勁了。
傅斯年眼裏噙笑,一下下輕啄她的唇,“它醒了。”
“……”
路臻生無可戀地閉上眼,“能不能……跟你的小兄弟商量商量,讓它多睡會兒?”
“你在我身邊,它怎麼睡得著?”傅斯年反問。
路臻實在是不行了,又被他下流的話刺激得心尖一顫,控製不住反應。
傅斯年指尖捧住她的臉,不忍心剝奪她最後一絲力氣。親吻之間,路臻聞到他手上的味道,微潮。
她輕顫著閉上眼,臉頰滾燙。
-
月末的時候路臻陪傅斯年回了一趟老宅,沈老太太過壽,作為孫子孫媳,必然要出席。
今年秋瑜也帶南思思來了。
飯席上沈千槐、傅斯年、路臻、秋瑜、南思思五個人,沈千槐平靜讓傭人上菜。誰都識趣地沒提起傅心寧。
前陣子拿到了開山批文,帶著大批工人闖入華林寺,揚言不交出韓文彥就把這百年古刹炸了,當真是給他們傅家長了臉。
沈千槐心知肚明憑傅心寧一個人的本事,自然拿不到政府批文。多半後頭還有傅斯年的牽線搭橋。
換作年輕的時候,沈千槐不惜一切也要阻攔他們交往。然而現在年紀大了,沒力氣折騰,又親眼見證韓文彥剃度出家,為傅心寧誦經祈福。
自己那孫女什麼脾性自己清楚,能夠忍受實屬不易。韓文彥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盡管不是親生血緣,人心肉長,沈千槐也不是那麼的鐵石心腸。
糾糾纏纏到三十幾歲,還是割舍不下彼此。沈千槐索性睜隻眼閉一隻眼,看開了。
飯席上仍舊的鴉雀無聲,氣氛卻比往年緩和不少。路臻和南思思嫁進來傅家,兩人本就相識,飯桌上眉來眼去的,年輕小姑娘看著便討人喜歡。
傅斯年和秋瑜照顧自家媳婦,不時給她們夾菜。
沈千槐這幾日精神尚可,吃的也比平常多些。一道菜用完,用餐巾印了印唇,目光落在南思思微隆的腹部,神色緩和問:“孩子多大了?”
“兩個月了。”南思思說,“上午去做了檢查,醫生說一切都好。”
沈千槐點點頭,心中安慰。又將目光轉向傅斯年和路臻,“你們也要努力,在一起多久了。”
路臻:“……”
路臻心說也沒多久,結婚才幾個月呢。
傅斯年在桌底牽她的手,輕輕一握。
-
有動靜是在兩人結婚半年後的某個清晨。
路臻突然記起自己這個月例假遲了,趁傅斯年還在鏡前打領帶的工夫,她一溜煙跑進浴室,翻出櫃子裏的驗孕棒。
十分鍾後,上頭緩緩浮現兩道紅杠。
起先是淡淡的粉,隨後顏色逐漸加深,鮮豔明顯。
路臻目光定定地看了幾秒,確認不是自己眼花。舉著驗孕結果一陣風似地衝出來,遞到傅斯年麵前:“你看!”
她眼裏亮晶晶的,像個興奮的孩子。
傅斯年也看了幾秒。
然後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在桌上,低頭深吻上去。
他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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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很順利,路臻雖然打小體質不算好,平常難免有個傷風感冒,但這孩子聽話,一般人擔心的妊娠反應,路臻半點沒感受到。
該吃吃、該喝喝,胃口比以前更好。甚至多年難以長肉的體質,也奇跡般得到了改善,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臉都圓潤了一圈。
就是到孕晚期的時候,因為大肚不便,晚上睡覺偶爾會抽筋。
傅斯年盡可能地推掉了全部應酬,外地出差一概不去,每天下班後早早回來陪她。
路臻在家裏待產,人也沒閑著,正常與公司同事交接,隻不過由線下轉到線上。她畫完設計圖,以郵件方式發給設計部總監。
她在設計上是有天賦的,這點傅斯年從前就清楚,從巴黎回來沒幾個月,她便從設計師助理轉正,現在已經能獨立完成一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