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說話得小心(2 / 3)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平和心,又努力融合了上一個項康留下的記憶後,項康很快就熟悉了自己的新身份——楚國名將項燕的侄孫,項梁和項伯的堂侄,曆史大名人項羽和項莊的同族兄弟,楚國滅亡後隨家族從項縣遷居到下相,幼時喪母少年喪父,全靠同族長輩好心拉扯長大,現年十八歲風華正茂,長相還過得去但是並沒有婚配,也沒有沉魚落雁家財萬貫的未婚妻子。——這點也最讓項康遺憾。

新的身份倒是很快就適應了,然而這個時代的生活卻讓項康說什麼都難以適應,飲食粗糙難咽,沒有板凳沒有內褲坐下來都得小心翼翼,麻質的所謂深衣套絝看不上去還馬馬乎乎,穿在身上卻讓項康怎麼穿怎麼都不舒服,沒茶沒咖啡最多隻能喝點白開水,沒電燈沒鍾表隻能是點會散發臭味的動物油燈照明,看日頭或者毫無精度可言的漏壺估摸大概時間。

甚至連紙都沒有,寫字隻能寫在竹簡上,上廁所的話……。還好,項康很懂得變通,找了些大樹葉代替。

還有淒慘的事,老項家的經濟情況也十分糟糕,貴族之後自命不凡,族裏人誰也不願去耕田種地,買賣經商,一個個成天隻想著遊手好閑,四處晃蕩,吃穿用度全靠祖上留下來的家產,雖說老項家在楚國世代為將,家產豐厚絕非尋常的六國貴族可比,可也架不住一大家子人十幾年來的胡吃海塞,再加上先後當家的兩個叔父項梁和項伯都是擅長敗家的主,手頭寬裕的時候花錢就象流水,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細水長流,早就已經把家底基本敗光,如果不是兩個叔母把住最後那點錢財,老項家這會恐怕連飯都吃不上了。

家族尚且如此,旁支庶出的項康當然更慘,除了有一個長輩分配的破爛小院外,項康房裏也就兩套麻衣和一口祖上傳下來的鐵劍還值兩個小錢,其他再找不什麼象樣的東西。

還好,兩位叔母都十分賢惠,知道項康落水受傷出不了門弄不到吃食,每天都準時給項康送來吃食,不管再怎麼粗糙簡陋也沒讓項康這個族侄餓著。同時項家子弟也很講親情,在外麵弄到點什麼象樣的吃食,或者打到點什麼野味,也沒忘了給項康留下一份送來,努力盡到了做為同宗兄弟的責任,項康這才總算是沒被餓死凍死在這個時代。

這不,又過得七八天後,叔母送來晚飯剛走,十來個項家兄弟就一起再次來到了項康的房中,不但帶來了幾甕小米酒,還帶來了一塊在這個時代無比寶貴的老牛肉,要和身體已經大好的項康一起享用。天天吃小米素菜,嘴裏早就淡出鳥來的項康見了大喜,趕緊邀請同宗兄弟們坐下,圍著地灶一起烤肉喝酒。

項家兄弟帶來的牛肉是病死的老牛肉,幹巴巴的已經和後世的牛肉幹相差無幾,炙烤後調味的蘸醬也帶著怪味,但是已經十來天沒有見到肉腥的項康卻吃得很香,項家兄弟更是個個如狼似虎,一邊大口喝酒一邊大口吃肉,食相有如一群餓死鬼投胎。狼吞虎咽間,年齡和輩分都最小的項它還含糊不清的說道:“還是肉最好吃,如果能天天吃肉就好了,不管豬肉牛肉羊肉都行。”

“大父(祖父)還在的時候,我們家倒是天天吃肉。”已經二十有一的項莊接過話頭,說道:“我到現在還記得,大父在的時候,我們家就是天天吃肉,豬肉雞肉天天吃,羊肉、牛肉、雁肉(天鵝肉)和鵪鶉肉經常吃,魚肉花樣更是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有的時候還能吃上熊掌。”

“熊掌我也吃過。”和項莊同年的項悍搶著說道:“又軟又糯,羹(湯汁)鮮得簡直可以把人的舌頭都化掉。”

項莊點頭,承認自己記憶中的熊掌味道也是這樣,結果還不到十七歲的項燕曾孫項它一聽糊塗了,疑惑說道:“我們小的時候,吃過那麼多好東西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那時候你還不到兩歲,當然記不得了。”項莊指出原因,又感歎道:“如果大父和楚國還在就好了,我們那用得著住這種破地方,吃這樣的豬狗食?”

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童年時代都經曆過一段錦衣玉食美好時光的項家子弟不再嬉笑打鬧,人人麵露懷念之色,項冠還十分遺憾的說道:“隻可惜長大父在蘄縣那一仗打輸了,否則他也不會死,我們楚國也不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