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你了。”阿德莉亞歎了口氣。

“是啊,我可不是內|衣設計師,”史密斯隱晦地翻了個白眼,“記得付錢。”

這回翻白眼的要換成阿德莉亞了:“那你得先出房租。”

是的,這間裁縫鋪是阿德莉亞的資產。而史密斯,雖然也挺能掙錢,但他更能花錢,才舍不得出房租呢。

“你少來幾次,可憐的珍妮都快愛上你了,”史密斯聳了聳肩,轉移話題,“雖然我很歡迎你,但我覺得你最好停止散發你的紳士風度。”

他拉開門,灑脫地一揮手。

“珍妮?”

“哇哦,你居然沒記住我們可憐的女仆小姐的名字,不過這倒也不重要,畢竟我也不知道我說對了沒有。”

“人家叫珍妮弗,”阿德莉亞沉默道,“我沒辦法不對這個時代的女性溫柔一些——她們已經夠苦了。”

至少我過的還算幸福。

“是這樣的,阿德莉亞,”他很難得地溫和說話,“你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至少你現在興致勃勃要出門去了。

走之前,他突然喊了一聲她原來的名字。

阿德莉亞有些恍惚地回過頭去。

史密斯站在路邊,揮手微笑。

坐在火車上的阿德莉亞難得有些不安的感覺,但她並不知道這種不安由何而來。她想摸自己的懷表,但不小心又摸到了煙盒。

嘶,又忘了把他該死的煙扔掉。

她孤身一人坐在車廂裏,望向窗外,鄉村秀麗的景色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情緒上的舒緩。

想起以前在漢普郡不愉快的經曆,她的目光逐漸沉寂。

下了火車,又轉乘馬車,她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赫德森旅館,現在已經改名叫做托勒斯旅館了。阿德莉亞稍微動動腦子,也能猜出來,亨特維係不了這家旅館。

旅館的一樓被改成了酒館,環境昏暗,有些嘈雜。有那麼五六個客人在喝酒。她環視一周,走到吧台,敲了兩下桌子。

“亨特·赫德森呢?”

大胡子禿頂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我建議你明天早上再來找他,他此刻不知道躺在哪裏爛醉如泥呢。”

“那麼要一間房,先生。”她順著往下說。

“外地來的?”男人皺了皺眉,“又來找他?”

“他之前失蹤了一些時日,聯係了我們那邊,我過來看看,”她倒也沒隱瞞,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阿德裏安·赫德森。”

大胡子男人突然站了起來:“托勒斯先生!又來了一個阿德裏安·赫德森!”

騰的一下,酒館裏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甚至,她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

饒是阿德莉亞都有點沒反應過來,她遲疑了一下舉起了手做出投降的姿勢:“請等等——我沒有惡意,什麼叫做又?”

噔噔噔噔——有人跑下了樓。從腳步聲可以聽出他的體重龐大。

燈打開,屋內亮堂了起來,阿德莉亞才能看清現在的情況。

這位胖乎乎的、下巴快要掉到胸口的先生應當就是酒館現任主人,托勒斯先生,他瞪著圓圓的眼睛,拿著斧子,戒備地看著阿德莉亞。

好像有些嘈雜的聲音,說有些眼熟,但沒有人站出來證實曾經在這裏生活過的阿德莉亞的身份。

不知道是誰,把酒館飼養的看門犬放了出來。

那隻忠誠的老狗像箭一般衝了出來撲向阿德莉亞——可是它並沒有撕咬,而是親昵地舔了舔她的臉頰。

這一切都發生在所有人目睹之下。

“不不不,不要再舔了——我回去得洗幾個小時的臉。”阿德莉亞直接用右手捏住狗嘴,把這隻粘人的大狗推開,左手擦了擦臉。

托勒斯緩緩地放下了斧子:“您確定您是阿德裏安·赫德森?”

“千真萬確,”阿德莉亞仍狼狽地坐在地上,“這隻狗還是我在的時候養的,叫吉尼,所幸亨特那個人渣雖然沒守住旅館,但他到底沒糟踐無辜的小狗。”

察覺到氣氛鬆緩下來,她不動聲色,假裝沒看懂敵意,怒揉幾把狗頭:“好家夥,吉尼,你現在可不是小狗了。”

“關於你的身份,或許要明天亨特來了才能確認,”托勒斯很謹慎道,“但今晚您需要被看管起來,就在酒店裏,當然,房費照付。”

“沒問題,”阿德莉亞很是鎮定,“隻是明天能不能讓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呢?”

“當然,等您證實自己的身份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