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行。”阿德莉亞跨過地上的一片淩亂,目不斜視地回自己房間。
在她進門前一刻,又被叫住了——他總是喜歡在她進房間的前一秒喊她。
“你不問問我打算去哪麼?”
阿德莉亞懶洋洋地靠著自己的房門,她本來想說不知道的,但是對方一臉惡趣味的樣子,她又不是很想讓他如意:“知道。”
歇洛克挑了挑眉,兩手拍了拍站起來,半靠著沙發背:“嗯?”
“貝克街有一封漢普郡的來信,嬸嬸有個表弟在那裏,我不願意繼續來往,”阿德莉亞很是平靜,“我工作之後,嬸嬸已經一年多沒接濟他了,他來信催了四五回,被我拒絕了,已經半年沒來信了。”
“他不會上門要錢的,他知道嬸嬸是為何離婚的,所以隻會在信裏打點感情牌看嬸嬸是否願意發善心隨便給點,”她麵無表情地詠歎,“賭|博者不可能因為少了一項經濟來源就不去賭,我也有猜過這枚炸|彈何時爆|炸。”
歇洛克眼神微微下垂——他的室友看上去對萬事漠不關心,但其實十分痛恨賭|博以及毒|品:“赫德森太太說的沒錯,即便他失蹤了,你也不會在意。”
阿德莉亞沉默了許久。
“毫無疑問,是的。”
這或許令她聽起來有些冷血,但她並不在乎。她想結束這個話題,甚至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可在按下門把手的那一秒,不知怎的,突然回過頭又說了一句:“說實話,就算他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歎息哪怕一句。”
就像是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她也沒有等待歇洛克的回複直接走進房間。
門在她身後合上。
阿德莉亞靠在門上,重重地歎了口氣。其實說完之後,她有點忍不住想要去揣測歇洛克的反應。可是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反應呢,她明明和這個人沒有什麼關係。
或許她現在有些不舒服,是想起了亨特·赫德森渾濁惡心的眼神。
顳枕部一跳一跳的痛又找上門來,她閉著眼,坐到自己桌前,摸出了抽屜裏的止痛片。
她趴伏在桌上,手裏緊緊地握著藥,終於還是沒有打開瓶蓋。
歇洛克站在門口若有所思,他的神秘室友的性格在相處中也漸漸展露出來,他知道阿德裏安並不像表麵那樣溫和,她的內裏是相當冷漠的,但這種冷漠並不是真正意義的冷漠,甚至有的時候會流露出一些憐憫的模樣。
並不是沒有情緒,隻是情緒的閾值比較高。
阿德裏安在生活中幾乎沒有表現出明確的喜惡,哪怕“引導”——是的,歇洛克發現自己的室友試圖悄沒聲息地引導自己戒煙,這個行為,也並不是她多麼無法忍受吸煙,而是因為赫德森太太厭惡煙味,厭惡打掃煙灰。
或許漢普郡的赫德森能給他帶來一點新的信息。
歇洛克從口袋裏想摸根煙抽,摸摸空空的口袋才想起自己連煙帶火柴都放到阿德裏安的口袋裏了。想了想自己遠在書桌抽屜的煙鬥,他歎了口氣,難得懶勁戰勝了煙癮,決定蹲下身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阿德莉亞這天沒出來吃晚餐,歇洛克喊了一回,但屋子裏靜悄悄的。赫德森太太有些憂慮地看了看房門的方向,這幾天正好也是阿德莉亞的生理期,但她也沒辦法把人叫出來,隻是含糊地說可能是累了,等醒了再吃也不要緊。
可直到歇洛克準備出門了,那份晚餐還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