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小宗主還沒十歲,需要一個孩子做出這樣沉重的選擇,顯得我們這些大人太沒用了吧。”女子看向後山道,此時幽魔七殺釘仍未被激活,但再過一會兒,就說不定了。
“若我可以使用幽魔七殺釘,我定不會讓小宗主去。可是幽魔七殺釘選擇的是小宗主,正如當年萬辰天河宗的星圖也隻為他打開。”太長老微歎道,“與其說是選擇,倒不如說這是他必須要肩負起的責任,無論是作為幽魔七殺釘認可的天命者,或是萬辰天河宗的宗主……”
“上個月的初八,他滿十歲了。他不喜張揚,隻擺了一桌小宴慶祝。”
不到五人的小宴,將宗主視為孫兒疼愛的太長老自然出席了宴會。
“是我無用。”字字痛心。
“夋餮獸還在後山,萬辰天河宗的弟子能通過傳送陣前往空桑之林避難,不都是因為您嗎?昔日宗主對您的囑托,您全都做到了,誰敢說您無用呢?”女子試圖寬慰。
“雖天資聰穎,但性格頑劣,難成大器。”
當年在教習長老眼中是這般模樣的小孩不知經曆過多少辛酸,流過多少的血和淚,硬生生地將幾欲滅絕的萬辰天河宗振興起來,成為天外洞天界無人不曉的萬辰太長老。
“隻不過小宗主仍是個孩子,您也已經老了。今天的凶靈之災,就讓我這種年輕人去解決吧。炎晶石髓能鎖住夋餮獸第一次,就能鎖住它第二次。”
太長老看出了女子的執拗,嘴唇開合了幾次,最後隻得道:“兩百年前炎晶石髓能鎖住夋餮獸,也不過是因為幽魔七殺釘已重創了它,之後神族降臨,動用神力鎮壓住夋餮獸。如今夋餮獸仍處在上風,就算你帶了炎晶石髓去,也無濟於事。在夋餮獸麵前,你作為普通弟子,不,甚至說絕大部分修士的力量,連現在的我都如蚍蜉撼樹,無還擊之力。”
“這話倒沒錯,對付那種大家夥,沒有神器魔具,還真是以卵擊石。”女子點點頭,“不過還好,這裏是萬辰天河宗,陣修的地盤。”
女子身後的圓明水鏡亮起,顯示出南方出入口陣法的畫麵。
寒華緞的奪目光彩不再,陣法裏翻滾著渾濁的瘴氣,惡鬼邪修層層疊疊,擠在一團,相互廝殺。
靈緞蒼白,開始破碎,南方陣法馬上要失守了。
“糟糕!南方出入陣法的惡鬼要出來了,我得去守住!”太長老見此準備強行改寫腳下陣法運轉的方向,前往南方陣法處。
這回女子是真的一擊打在太長老身上,劍柄一點太長老手背被,打斷了改寫陣法的行為。
“太長老您莫要慌張,南方陣法沒有問題。”
女子邊說邊又分出一股法力,白色的光柱直衝而上,掃蕩了烏雲,連通之前的跨界聯絡法陣。太長老認出法陣中的陣圖未變,依舊是聯絡法陣的陣圖,但女子掐的陣訣不是聯係神界的法訣。
那麼女子在聯係誰?
磅礴的法力灌入白色的光柱,光柱的顏色從白變黃,和艱難從烏雲縫隙中灑落太陽的餘暉交映。
水鏡上的仍是南方出入口陣法的畫麵,寒華緞裂為了萬千碎片,再也沒有東西束縛著邪修惡鬼,但邪修惡鬼卻沒有如太長老預料般暴動,宛如寒華緞碎掉後的威力更大。
但並不是寒華緞的威力,太長老隻見一個比所有邪修惡鬼還要高大猙獰的身影緩緩浮現出現在南方傳送陣中,是他的到來威懾住了邪修惡鬼們的舉動。
女子看見這個身影後減弱了幾分法力的輸出,緩了緩急促的氣息,轉過身,低沉地說道:“抱歉,為了召喚十刑鬼王,不得不毀壞寒華緞。”
“咳咳,咳咳!你是說十刑鬼王,那個罪責審判了一百多年還沒判完的鬼犯?”太長老瞪大了眼睛。
女子歎道:“是的,還記得宗門第一課便是您給我們上的,您說陣修運用需排布四力——天、地、人、神。此時太陽餘暉仍在,有天之力;炎晶石髓仍在,有地之力;宗主和長老仍在,有人之力。唯獨天祿陣隔絕了神之力,這缺的神之力隻能靠他來替代了。十刑鬼王實力不弱,可以壓製住夋餮獸兩三分。還好鬼界也有一部分連著天外洞天,勉強可以使用跨界聯絡陣,讓他鑽進來。”
話說一半,女子又打出一股法力,灌向腳下的承天台邊道:“太長老不愧是天外洞天的第一陣法大師,您真是厲害。伏皇留下的四輔盤連如今神族都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您居然能參悟並構建出如此繁複的樞紐陣法,連我這個四宮弟子小比排名倒數的也能用。要是讓我單獨構建跨界聯絡陣法,借此喚來十刑鬼王,今日之事哪怕是我也會束手無策。”
心情起起伏伏的太長老一口氣憋在胸口,盯著水鏡中的鬼王身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明隻是朱雀宮的普通弟子,卻說要去對付夋餮獸;明明說自己小比倒數,卻能用跨界聯絡陣喚來鬼王。
太長老開始反思自己當初是不是不應該讓魔族修士當朱雀峰的宮主,平日他自己行事瘋瘋癲癲也就罷了,現在連他家弟子的弟子都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