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柔然的崛起史挺勵誌的。在柔然之前,草原上的霸主先後為匈奴與拓跋氏,千年間,草原上隻有這兩個統治者,各領數百年,使得諸多中小部族根本生不出別的心思,而柔然的流星般崛起卻給他們指引了另外一條道路。那就是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鬱久閭社侖在十餘年前,手下隻有幾百人馬,被魏國殺的如喪家之犬。卻於短短十餘年內,一躍而為草原霸主,他能做到,自己為何就不可以?
“不過....”正當眾人暗自興奮時,衛風那陰惻惻的轉折聲驀然在耳邊炸響,這讓他們立時警醒!
是啊,自己得了好處,還沒付出代價呢!
一時之間,剛剛放鬆的氣氛又顯得有些緊張,但也僅僅是少許的緊張,在他們想來,衛風無非是要些牛羊馬匹,雖然很心疼,可是與掀翻了柔然這座大山相比,錢財哪怕要的再多都要給!
衛風冷眼一掃,又道:“拓跋氏自從被孤消滅,陰山以南的大好草場已千裏無人煙,莫非諸位不眼饞?能於此放牧,你們的部族就不用窩在山溝溝裏受苦過窮,你們既然自願為我大明子民,那麼,孤理當盡些心力,擊破柔然之後,孤想請諸位把部族遷來,由孤替你們接部劃定放牧區域,不得越界,不得互相攻擊,照章服役納稅,由我大明派駐將軍管理,各部武裝置於將軍麾下,百人以上軍事調動必須領得派駐將軍軍令,否則以謀反論處,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這....”眾人麵麵相覦,遷往陰山以南,他們做夢都願意,可是失去了流動性,那還叫什麼遊牧民族?而且武裝置於明國將軍麾下,這豈不是連軍權都給剝了?
深末旦小心翼翼道:“明王,草原上天災頻繁,若是受了災不許遷移,這....這不是白白等死?況且我等向來逐水草而居,祖祖輩輩皆是如此,定居一地恐怕不妥啊!”
“有何不妥?”衛風擺了擺手:“你等入了我大明,受災理當由朝庭救濟,這點不用擔心,孤對屬下百姓一視同仁,該給的,一個銅錢都不會少!”
帳內無人開聲,把部族置於明國管治之下,他們是一萬個不願意。
衛風立時臉麵一沉,冷冷道:“怎麼?連這都不肯?之前是誰口口聲聲願永生永世為我大明子民?莫非是虛言誆孤?嗯?我大明百姓,莫非孤就不能管理嗎?”
衛風現出了翻臉的跡象,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會不會來向衛風請降還得仔細考慮呢!
可這時,麵對著衛風的壓力,依然沒人說話,誰都打定主意不做出頭鳥,看看衛風如何處置。
“不識好歹的東西!”押送這些族酋而來的賀護似乎氣不過,厲聲責罵道:“本將賀蘭部賀護,任大明安西將軍,族人定居幽燕河北,有田有地,生活富足,今日大王開恩,願接納你等部族為明人,是你們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你們倒好,推推托托,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心思,不就是想取柔然而代之?
哼!柔然無非是趁著魏人誌在中原才偷偷壯大,但如今天下即將一統,大明也將遷都北京坐鎮北方,柔然之僥幸,可一而不可再,你們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另外不怕告訴你們,大王不會消滅柔然,而是會置將軍分別管理,你們出爾反爾,那無所謂,大王也不差你們部族數十萬人,但欺騙大王的後果,你們自己掂量!”
這就是**裸的威脅了,如果衛風收編了柔然,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情不自禁的,有關衛風的一些傳言陸續躍入了腦海,屠新羅、屠百濟、抓高句麗人服苦役、屠魏人、屠....
嚴冬季節,帳內雖然溫曖,但與熱扯不上關係,可是這些人的額角竟然滲出了汗珠。這顯然不是熱,而是冷汗。
“罷了,罷了!”衛風又擺了擺手:“強扭的瓜不甜,既然諸位無心入我大明。那孤也不勉強。現在都請回罷,明日戰陣上。你我一較生死便是!”
衛風下了逐客令,反而沒人敢走,在他們認為,這是在攤牌。走了就是與明國為敵,再無轉圜,而且即便不討論與明軍作戰的勝負,可是與明軍作戰,必須會被柔然人驅為先登,明軍訓練有素,武器精良。好歹也有十來萬騎,怎麼算死的都是自己啊!
十幾位族酋再次相視一眼,深末旦咬咬牙道:“我等戰後便把部族遷來陰山以南,聽從明王安排!”
“哈哈哈哈~~”衛風放聲笑道:“來。各位請起,你我既然是一家人了,孤日後也不會虧待諸位,將來會於草原各部訂購大量牛羊、騾子以及羊毛羊皮等草原特產,並會促進內地與草原的商貿往來,總之,十年內,必讓南遷各部過上富足的生活,好了,諸位秘密見孤,孤也不便久留,待明日破了柔然,再與諸位把酒言歡,現在都請回去罷,路上小心點,孤留步不送。”
眾人紛紛稱謝告退,提步向外走,賀護卻又冷哼一聲:“大王待人以誠,對諸位推心置腹,放任離開,但本將不得不先小人後君子,把醜話摞在前頭,明日作戰,我明軍一動,各位必須立刻跟隨,否則以敵視之!”
“明白,明白,請明王放心!”以深末旦與蒙兀古台為首的族酋們連忙應下,隨即離帳而去。
衛風丟了個讚賞的眼神給賀護,賀護當即心花怒放,事先衛風並沒有與他溝通,他主動唱黑臉,是真正的揣摩上意,卻揣了個準,日後自然能討得衛風的歡心!
......
次日清晨,明軍營寨號角連響,隊隊騎兵馳出,加玄甲天軍,合計十萬零四千,平城守軍也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