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衛風猛叫一聲好:“今晚設宴之時,本將便把朝庭的詔書接下來!”
“且慢!”崔浩立刻攔阻道:“將軍,九錫與三禮您受下是當之無愧,可這越公....您得仔細斟酌啊,一旦受了就不能改,將來您稱王是越王,稱了帝便是越朝,這....不大妥當吧?”
崔浩吞吞吐吐,一副語焉不詳的模樣,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分明是嫌棄這個越啊,蔣宣忍不住道:“將軍乃會稽人士,起於會稽,會稽乃越之舊地,稱為越公,名至實歸,有何不妥?”
崔浩擺擺手道:“如果偏安苟延於一地,越倒也罷了,可將軍誌在天下,豈能以江南尺寸之地定為國號?”
向彌不服氣道:“那麼定都於薊是不是要稱號於燕?燕國在戰國七雄中乃是最弱一國,何況慕容氏以燕為國號,將軍豈能把胡虜號拿來自用?另外其餘北方各有名國號,全都用濫了,僻如魏,先後有曹魏、冉魏、拓跋氏魏國與翟魏,而秦,也有苻堅秦國與姚萇秦國,趙,則有劉曜與石勒先後稱號於趙,韓楚二號更是不可為,其實曆來定國號都是以封地或籍貫來定,將軍乃會稽人士,定號為越,名正言順,崔大郎君既然瞧不起越人,不妨說一個來聽聽!”
嚴格來算,向彌不是越人,他的先祖向朗、向寵是荊襄人士,是楚人,但他曾在義興當過土匪,義興夾在吳越之間,相對於北方國號,他更傾向於越,至少心理上親近一些。
“他娘的!”衛風禁不住的罵道:“定然是劉穆之搞的鬼。這老家夥一肚子壞水,他料到了我稱越公,北方士民必然不喜,若取他號。會稽舊部又心生怨言。天下怎會有如何奸滑之人?”
衛風嘴上雖然在咒罵著劉穆之,實則心裏也不喜歡越字。關鍵在於後世那個無賴猴子國也是越字後麵加個南啊,雖然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肯定,曆史被改變了,將來不會再出現那個國家了。但想到了就是不舒服!
罵了句劉穆之之後,衛風向崔浩問道:“伯言既然提出以越為號不妥,那你說說看,取何號為佳?”
崔浩胸有成竹道:“雖說曆來國號都是以封地或籍貫來定,可時代在變革,不可一味拘泥於古法,國號嘛。無非是個名號,天下眾生認可便是無礙,又正如向將軍所言,北方各號早已被用濫了。而南方國號如楚、吳、越等則有偏安之嫌,因此浩倒有個折中之法。
將軍乃河東衛氏出身,衛姓源於姬姓,古老而又高貴,另最遲明年春季,河東到手再無懸念,此寓意為衣錦還鄉,而將軍本身姓衛,是以定衛為號,既可免去南北方之爭論,也可服天下之心,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崔浩滿臉自信,微笑著望向衛風,其餘眾人均是叫了聲好,心想名門出身果然不假,崔浩有大才!
衛風卻眉頭一皺,遲疑道:“伯言雖言之有理,但天下間從無一人以自身姓氏為國號,如姬、羸、劉三姓,分別為周、秦、漢三朝,照我想來,該是防止同姓之人淩駕於他人之上,僻如衛姓,天下間姓衛之人何止十萬?倘若以衛為號,這些人豈不是成了國姓?若有作奸犯科誰敢抓捕?抓了便是冒犯國號,不抓又縱容犯罪,你說可是?”
“這....”崔浩帶著絲歉意拱了拱手:“是浩考慮不周,還請將軍見諒。”
衛風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
一時之間,帳內安靜下來,北方國號用濫了,南方國號又有偏安之嫌,衛姓也不能用,這該如何是好?每個人都在代衛風思索。
陳少女皺了皺眉,問道:“將軍,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自己肯定有想法吧?”
衛風沉吟道:“商為金德,金克木,尚白,周為火德,火克金,尚赤,秦為水德,水克火,尚黑,漢高祖劉邦不承認秦朝,從周的火德直接跳到水德,尚黑,漢武帝又認為跳過秦朝的作法欠妥,於是改水德為土德,尚黃,至劉向、劉歆父子認為朝代更替的規律是五行相生,而不是五行相克,此為王莽認可,漢朝重新劃德屬火德,他自己的新朝則是火生土,屬土德。
及至後漢,光武帝劉秀也認可了相生說,接受了漢應火德,所以漢朝也被稱為炎漢,曹魏代漢,續為土德,蜀延漢之火德,吳也同樣相生為土德,晉代曹魏,以金代土,定為金德。
至於各族胡酋建立的政權,那簡直是五花八門,劉淵硬說自己是漢朝的親戚,因為劉邦曾經對匈奴實行和親政策,所以繼承漢之火德,及至劉曜,改漢為趙,火德改為水德,喻金生水來替代晉室,而石勒也自認是水德,不過晉室依然在江東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