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朝野震驚(2 / 2)

建康宮城本昊殿內,恰逢朔望朝會,然而,自吳國內史袁山鬆的表文呈上之後,所有人都失了說話的心情,均是一副失魂落魂的模樣,除了天子司馬德宗與永遠以冰山玉容示人的皇後王神愛!

盡管朝**下對謝琰陳兵江北褒貶不一,但普遍認為這是個較為穩妥的法子,可偏偏就傳來了謝琰兵敗身亡的噩耗,這的確出乎了大多數人的預料,尤其是司馬道子與司馬元顯父子二人,均是麵色灰敗,目中竟有隱隱的絕望浮現。

謝琰死了本不打緊,兩萬五千禁軍卻是他父子倆的保命老本,餘下的一萬禁軍能有什麼用?桓玄來討如何抵擋?劉牢之異動如何震懾?最迫在眉捷的,還是孫恩有可能在任何一個時刻兵臨建康!

擺在眼前的問題是,既使不顧忌後果,也沒法征召樂屬了,三吳就那麼大點地方,奴客要麼被征來了朝庭,要麼都隨著孫恩作反,哪裏還有人啊,何況司馬尚之也不能久呆京城,壽春軍主要是應對來自於秦國的威脅,他倆似乎有種預感,自已快完了!

殿內的氣氛一片凝滯,司馬尚之突然給司馬道子與司馬元顯各打了眼色,就冷哼一聲:“瑗度誤國誤已!他陳兵浙江北岸自以為穩妥,孤卻早已指出,隻有盡快過江與會稽合兵共擊孫恩方是良策,免得夜長夢多,果然,還真出了意外!孫恩挾大勝之威,又得了禁軍兵甲,倘若來攻建康,隻怕孤也抵擋不住,為今隻有速征建康良人入伍,方能渡過難關,請相王千萬莫要遲疑,否則悔之晚矣!

司馬元顯與司馬道子相互看了看,都從對方的眉眼間讀懂了一絲司馬尚之的意圖,幾近於絕望的心情稍稍一振!

司馬道子正待開聲,“不妥!”尚書令王珣卻大聲喝止,又向司馬道子拱了拱手:“相王,良人素無從軍義務,若強行征召,定會引發變亂,若再被有心人利用響應孫逆,隻怕不待孫逆前來,建康已舉城皆反了呀!”

司馬尚之淡淡道:“孤聽說會稽都尉衛風去年在山陰強征良人,合計有兩萬眾,為何山陰不反?”

“這....”王珣頓時啞口無言!

揚州大中正、領侍中陸仲元接過來道:“山陰豈能與建康相比?當時孫逆攻城甚急,叔平以會稽軍事托付衛將軍,故而衛將軍以征發徭役為名,召山陰良人入伍,之前孫逆已破過一次山陰,燒殺淫掠,惡行累累,山陰良人兩相比較,當能明白孰輕孰重,此為權宜之計,可一而不可再,豈能照搬來建康?依仲元看來,衛將軍去年領烏合之眾堅守山陰待至北府軍來援,今年又將孫逆拖在餘姚城下動彈不得,若非瑗度固執已見,縱有颶風來襲,孫逆跡插翅難飛,可見衛將軍乃知兵之人,朝庭不妨召他領兵入京,護翼主上!”

眾人皆是麵麵相覦,召地方武官勤王,也太扯了吧?隻不過,細細一想,以如今陸氏的處境來看,倒也能揣磨出陸仲元的意圖。

自陸曄以後,陸氏一代不如一代,從明麵上說,侍中的地位要高於中書監、令,陸氏家主也始終被任為侍中,但由於僑姓士族擠壓吳姓士族,因此由吳姓擔任的侍中並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即隻有參政、議政權,而沒有決策權。

揚州大中正也是同理,盡管作為與吳姓士族的政治交換,一直都把持在陸氏手中,可近一二十年以來,由於士人的開枝散葉,數量極劇膨脹,官職早就供不應求,實際上庶人晉升為士人的途徑已經斷絕,揚州大中正隨之失去了品評士人等級的用途,有如形同虛設,數十年前,陸曄、顧和等吳姓代表人物還能握有實權,但數十年後,吳姓很明顯的被邊緣化了,陸仲元提出引衛風入京,無非是想把水攪渾,讓趨於混亂的局勢更加混亂,衛風本是個小人物,微不足道,卻可以引出另一個重要人物,他好混水摸魚,攀附新貴來提高陸氏地位!

司馬元顯狠狠一眼瞪了過去,跟著就輕笑一聲:“那姓衛的縱容孫逆過江襲擊右將軍,朝庭還未治他的罪,竟召他來勤王?當真是可笑之極!何況自成皇帝時起,我朝已有不招外藩的慣例,當年蘇峻、祖約之亂,庾亮力排眾議,堅決不準外藩勤王,自此約定成俗,大中正豈可為一小小偏將軍開先例?話再說回來,桓玄月前上表請伐孫逆,若朝庭允了那姓衛的,又如何回絕桓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