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略地,毫不誇張。
“其實根本不需要痛苦的死在我的手裏,而隻需要做一件事……”
殷長夏眼瞳漆黑,猶如望不到底的深潭,語氣裏充滿了蠱惑的意味,“用那把插在懼鬼上麵的刀,剜了他。”
剜了他?
那三個字重重的砸在了徐默的心上。
香樟樹的樹葉拍動得更加厲害,藤蔓也扭動了起來。
葉片和葉片擠壓,攻擊隻對準了懼鬼,唯獨留給了徐默喘息的機會。
就連一直看戲的齊楓,也失了冷靜,詫異的看向了那邊。
撲麵而來的血腥氣。
他在誘使別人墮入深淵!
還好殷長夏有底線,從來都是用在敵人身上的。
要不然,換做另一個人,如果濫用……
齊楓想都不敢想!
田興心髒咚咚直跳:“我們、我們要過去幫夏哥的忙嗎?”
齊楓壓低了聲音:“他現在需要的並不是武力援助,看到那邊的時瑤了嗎?離得比我們近多了,都在按捺著自己。”
田興:“……”
也對。
齊楓:“再說了,你們兩個,誰有這個巧舌如簧的本事,能讓鬼物自殘?”
田興和陳可天齊齊搖頭,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雪白。
他們可不敢!
周圍的陰氣更濃了,那些如絲綢一樣的黑絲,和他們肌膚相觸時,猶如刀刮一樣鈍痛。
身上的壽衣灰燼化得厲害,下擺已經完全焦掉,已經快到大腿的位置。
時間不多了。
殷長夏卻不急不緩,連半點催促都沒有,像是安靜的等待著獵物落網。
他在大腦裏模擬著徐默的處境,想要推算他此刻最想要的東西。
徐默滿心期待著,死之後自己能成為強大的厲鬼。
徐默自然是想報仇的。
自己、陸子珩。
可他最恨的人……應當是把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哀鬼和懼鬼!
不然他也不會想著早點死,而和懼鬼進行分離了。
他如果想活著,選擇跟懼鬼合作,最急迫動手的人,才是自己。
殷長夏的笑容加深,他想自己已經抓到了攻占他心防的東西了。
“你想不想,淩駕於懼鬼之上?”
這個問題,直擊核心。
徐默眼皮直跳,殷長夏的話喚起了他內心最深的渴望。
肚子上的懼鬼奮力掙紮著,新長出的身體被藤蔓刺得血肉模糊。
徐默感知到五髒六腑都被攪亂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千萬把鈍刀,活活刺入他的肚子那樣。
徐默知道這是懼鬼在警告自己,緊咬著牙關說:“不……”
殷長夏:“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奉勸你好好想一想。一旦你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講不再和你多說一句廢話。”
徐默:“……”
他太傲慢了!
這種說辭,就像是能夠操控全局,實力強大的a級玩家一樣。
懼鬼終於將一大截的藤蔓腐蝕,詛咒也在此刻壓過了藤蔓的毒素,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廢物,你難道……還真想聽他的?”
徐默:“……”
“你瞧,他就是這樣罵你的。”
殷長夏刻意壓緩了聲音,“廢物、廢物、廢物……”
這兩個字猶如開啟的機關,讓徐默終於忍不住,他心裏帶著濃濃怨恨,呲目欲裂的看向了懼鬼。
在同一時刻,徐默忍痛拔出了那把金色的匕首。
那是用裴錚給的剪刀所製成的道具,對靈異類的鬼怪有著極強的殺傷力。徐默觸碰到匕首的時候,手掌發出滋滋的響聲,不一會兒便被灼傷。
烤肉的味道,從他那邊飄了過來。
徐默忍著劇痛,臉上青筋凸起,這一刻竟然癲狂起來:“我不是廢物!”
下一秒,他便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懼鬼:“啊啊啊——!”
剛才刺中懼鬼,徐默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痛楚。可如今是插向他們相連的地方,當然是徐默自己的血肉。
但懼鬼痛苦的聲音,反倒讓徐默在痛苦扭曲之中,又生出一絲愉悅瘋狂。
他一刀、一刀、又一刀,如此反複落下。
鮮血灑在了藤蔓上麵,朝外飛濺著,將綠色的枝葉都染上了一大片血跡。
這一幕令所有人都看得顫栗,神經被扯得驚搐,竟不敢再看下去。
殷長夏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們腦子像是負荷過重般的短路,再也無法跟上節奏。
連揣測殷長夏要做什麼,也不能做到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沒有殷長夏,今夜受懼鬼肆/虐的就變成了他們。
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待自己殘忍。
再者那個玩家已經被鬼物當成寄體,想必日日夜夜都處於痛苦當中。
“真是另類救贖……”
齊楓喃喃的發出了聲。
頭頂的天空彙聚著濃濃烏雲,每一片雲裏都吸足了濃稠的墨汁,低沉得仿佛伸手都能觸及到那片混沌黑暗。
沉沉欲墜的不光是天空,還有人心。
“你看,自己報仇的快感,什麼東西也比不了。”
殷長夏的眼神落到了懼鬼身上,眼瞧著他已經快要完全被徐默剜出,“小阿懼啊,打個商量嘛,二五仔當嗎?”
他鋪墊了這麼多,又不斷刺激他的共生體徐默,原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懼鬼麵容扭曲:“我……不!”
殷長夏:“放心,這次我不把你和哀鬼算進去。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想成為半鬼王的秦封。”
懼鬼:“……”
原本尤為激烈的反駁,也變成了不得不妥協。
情況太危急了。
徐默突然間不要命一樣。
藤蔓已經完全收了回去,巨樹之心再次鎮壓了陽玉。
兩人的距離很是接近。
殷長夏一步步朝著他走去。
懼鬼的舌頭再度襲擊而去,他甚至喚來了冤魂,朝著殷長夏襲擊。
然而這完全沒能阻擋殷長夏的腳步,鬼骨穿透了冤魂的身體。
[是否動用載物?]
[是。]
隨著陽壽一個月的扣除,冤魂也化作了白色碎片,一顆魂珠悄然間飛至夏予瀾身邊。
[先給利息,不要的話我拿去喂江聽雲。]
夏予瀾:[……]
可惡,誰說他不要!?
“這冤魂誰給你的?要不多拿幾隻?我這兒正好有一群嗷嗷待哺的……”
殷長夏的話音微頓,低聲在懼鬼麵前說道,“半鬼王。”
這三個字刺激到了懼鬼,他又想起了在怨池之上,一身紅衣的宗曇。
如此肆虐又強大的力量,讓他們根本無法招架。
原以為冒險讓秦封成為半鬼王,就可以和宗曇抗衡,他們也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對真正稀少的養靈體質下手。
誰知道……
一群?
他到底聽到了什麼!
就算殷長夏撒謊,故意誇大其詞,那應該也還有另一隻半鬼王。
光是一個宗曇,就足夠成為他們的人生陰影了,沒想到還有另一隻。
那拖住宗曇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遲早會回到殷長夏身邊。
懼鬼牙關打顫,再一次嚐到了恐懼的滋味。
他害怕宗曇。
這種害怕深入骨髓。
懼鬼本來已經被徐默給剜了一半,這一次竟然主動掙紮著,脫離了徐默的身體。
他連徐默身體裏沉睡的鬼種也不敢要了。
要知道這東西,可是晉升半鬼王和鬼王的核心。
懼鬼猛地逃離了這個地方,他的全身都隻剩下一顆頭顱,飄在半空中的時候,就像是一顆人頭氣球。
這樣奔來的場麵,嚇住了巷口的幾人。
田興和陳可天雙腿發軟,還是被齊楓給拉拽了一把。
齊楓趕忙向殷長夏的方向看去,有些話他們根本沒有聽見,無論什麼過程,結果便是讓懼鬼潰不成軍。
殷長夏站在香樟樹下,屋簷的燈籠已經被熄滅,大片的陰影同他糾葛在一起。
殷長夏拿下了喜麵,那張麵具下的臉竟不是恐懼,而是興奮和刺激。
[您已收集boss威嚴,使得鬼物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