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在那盤菜裏的,赫然是一根根手指!

它們被烹飪得分外美味,猶如蓮花一般擺盤,將手指層層堆疊了起來。

殷長夏快要吐出來,走的時候腳步都在發虛。

可失去屍油,並不能作為賓客混雜在鬼群當中,他隻能被當成鬼仆,混進這個地方。

一想到這裏,殷長夏又恨得牙癢癢。

該死的唐啟澤,推他到boss懷裏就算了,竟然還搶走了屍油!

前麵的邱平突然低聲詢問:“你們說,哪個玩家這麼強悍,竟然敢當boss的新郎?”

徐默:“強悍?何以見得?”

邱平:“難道不是嗎?這麼牛逼,鬼都敢日!”

殷長夏:“……”

你才日鬼,你全家都日鬼!

邱平心髒怦怦直跳,忍不住向往:“我要是有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就好了。”

日鬼的心理素質嗎?

殷長夏憋得臉色漲紅,差點沒咬死他。

邱平:“小白臉,你看什麼看?我佩服的是那個玩家,又不是說的你!”

殷長夏:“……”

本想反駁,前方一隊上菜的紙人迎麵而來,對話戛然而止。

眾人也飛快前往庭院。

屋內處處掛滿了白幡,還有紙錢香火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殷長夏抬起頭,見到無數紙灰夾在風中,一同飄了過來,落到他的臉頰。

雨勢已經漸漸小了,夜色迷蒙,華燈初上。

前方的紙人催促道:“愣著幹什麼?還不上菜!”

眾人終於抵達了庭院,眼前的一幕卻令他們心驚膽寒。

無數鬼魂聚集在這裏,他們身上全是一片鮮血淋漓。

有的眼珠都掉落下來,黑色的眼窟窿裏,隻連著一根筋;

有的上半身還像個人,肚子處卻早已是森森白骨,裏麵連內髒也沒有;

還有的皮膚青紫,身體滿是屍斑,舌頭掉出老長。

庭院極大,擺滿了花圈和香燭,桌子密密麻麻,一眼望過去根本數不出到底多少桌。

這麼多鬼,危機四伏啊。

眾人隻得分散上菜,心情沉重到了極點,更加緊握著手牌。如果此時暴露,隻怕會被百鬼啃咬殆盡,連全屍都不剩。

殷長夏連一隻鬼都害怕,更別提一群了。

看到了這些鬼,更加怕懼到了極點。

殷長夏強忍著害怕,將手裏的那盤菜端到了靠近走廊那桌。

吊死鬼:“等等。”

殷長夏的手不由顫了一下,差點把裏麵的菜肴給灑出來。

難道是被發現了什麼?

殷長夏心口直跳,手心也全身冷汗,將頭壓得更低,生怕別人注意到了自己的異常。

吊死鬼:“你們有沒有覺得,從剛才開始,咱們的鬼力就在緩緩上浮?”

鄰桌的長發女鬼:“看來傳聞是真的,鬼王真的出世了,要不然咱們哪有這樣的福利。”

吊死鬼更加困惑,內心總覺得並不是鬼王的功勞,可目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吊死鬼繞開了這個話題:“剛才不是說宴會上發現了活人嗎?”

女鬼的眼眸眯起,發出淒厲驚悚的笑聲,突然癲狂起來:“咯咯咯,活人,我最喜歡活人了!!這些處理過後的菜肴,可沒原汁原味的好吃。”

殷長夏嘴唇泛白,心髒跳動得更快了。

他下意識後退時,竟然不慎撞到了後桌的人。

殷長夏身體緊繃到了極點,努力壓低著臉:“抱歉,不小心撞到客人了……”

然而殷長夏才發現,他撞到的那個人,比他還要驚恐,全身抖得猶如篩子,汗水不斷順著下巴滑落,牙齒上下觸碰,根本止不住自己的顫抖。

殷長夏:“……”

看來是個玩家。

持有手牌隻能被當做下人,但塗抹屍油卻能變為賓客,混雜在其中。之前唐啟澤推測拿到屍油才是上策,恐怕號碼牌就隱藏在宴席當中。

殷長夏連忙望向四周,最終在角落裏,發現了唐啟澤的身影。

他的表情也極度難看,麵色凝重到了極點,看樣子也沒緩過神來。

殷長夏注意到了他,唐啟澤反而沒有。

看來得想辦法,和唐啟澤取得聯絡。

畢竟唐啟澤在進入遊戲前,就花了重金,所知道的信息肯定比他多。

正當殷長夏準備小心走過去的時候,怒管家大吼:“趕緊放下盤子,去廚房把新的菜肴端上來!”

他又朝著眾賓客:“下人們真是不懂規矩,一直偷懶,讓各位見笑了。”

該死的!

這樣短暫的上菜時間,根本沒有時間尋找號碼牌!

殷長夏隻得把手上的菜放到了桌子上,即將轉身的時候,卻被女鬼的長發拴住了手腕。

黑乎乎的一團頭發,繞在他白皙的手腕上,顯得異常刺目。

白的極白,黑的極黑,仿佛那纖弱的手腕會一折即斷。

殷長夏頓時驚恐了起來,心跳密集如鼓:“客、客人,有什麼吩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