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森額頭青筋直跳:他這種人?他是哪種人?有利無義的奸商嗎?
這丫頭是覺得有老二給她撐腰自己就不能把她怎樣了吧?
好吧,自己確實也不能把她怎樣......
左森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遲岩不敢再耽擱,趕緊一口氣把薑嫿教給他的話倒出來:“薑嫿說,那邊牛羊肉都很好吃,當地人還很會做各種麵食,瓜果又非常甜,是不是能把這些特色好好利用起來?”
“什麼意思?是讓我幫她賣農產品?還是開個麵館?我為什麼要幫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助農扶貧?她怎麼不找老二?”
遲岩腦補了下左森當街賣農產品的畫麵,呃,沒眼看......
“不是不是,”遲岩兩手亂搖,“薑嫿說你人麵廣路子多,生意遍布全世界,這點事肯定難不倒你!還說術業有專攻,梁教授做實驗搞科研是把好手,去做生意,玩爾虞我詐那套也不擅長呀!”
這丫頭是暗諷他是奸商麼?
“還有呀,薑嫿說,這個社會什麼最重要?啊?”
左森冷著臉不接話,拒絕配合二貨一唱一和,遲岩悻悻:“是人脈!咱們就是她的人脈!她沒錢沒勢沒地位,能指望的,不就是人脈嘛!”
遲岩越說越覺得有道理,不住點頭。左森看他那副被傳銷頭目洗腦的蠢樣,真想一巴掌打死。
“薑嫿給你發工資嗎?”
遲岩被問得一呆:“啥?”
“你左一句‘薑嫿說’,右一句‘薑嫿說’,這麼為那丫頭賣命,我以為她重金收買了你當狗腿子呢!”
遲岩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一連纏了左森幾天,逼得他終於忿忿點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左森派了專業人士來山裏實地考察了幾回,和薑嫿、幾個村的村幹部、縣市的有關部門簽訂了定向合作協議。很快資金、人員、設備就都到了位。
左森隻附帶了一個條件——指定薑嫿作為這個項目的監理,全程跟蹤指導項目運作,直接對左森負責。
梁襟帆又不同意,開玩笑,他跟老婆已經兩地分居兩年了,要是接下這活兒,那這日子不就看不到盡頭了麼?
梁教授打電話給左森,告訴左森少打他老婆的主意。
左森早就等著梁襟帆找自己了,“”“你老婆拉我入局,我拖她下水,我是生意人,講究等價交換。”
薑嫿倒是沒多猶豫就答應了。經過這兩年的曆練,她已經找到了自己該做也想做的事,再說這個項目交給其他人做,她也不放心。
這樣也好,薑嫿下定決心,等兩年支教期滿就辭掉S中的工作,然後S市和西北之間兩頭跑。因為梁教授的工作在S市,她不想再跟他分開,而這個項目這邊有專人駐地跟進,她可以遠程監督、時不時過來看一看就可以。
上次梁襟帆過來時,薑嫿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說了。
梁襟帆早就看出來了,薑嫿在這裏過得很快樂,是那種從內心深處自由流淌出來的快樂。
“你高興就好。”梁襟帆說。
薑嫿撲進他懷裏,“梁老師,你知道嗎?在我眼裏、在很多人眼裏,你就像太陽一樣,照亮一方天地。謝謝你,讓我也可以自己發光。”
對麵小學裏響起鈴聲,放學了。梁襟帆收回思緒,看到已經一個多月沒見的小妻子走出教室,身邊簇擁著許多學生,很快老馬和學校裏幾個民辦教師也都走了過去。
薑嫿笑容燦爛,和同事們說了幾句,又耐心地和孩子們一一擁抱告別,幾個年齡小的孩子抱著她不鬆手。孩子們都不肯離開,最後還是老馬板起臉來把人都帶走了。
“哭了?”梁襟帆抬起小姑娘臉蛋,她眼睛紅通通的,“我還以為你至少得要兩三個鍾頭才能脫身。”
“唔,”薑嫿聽出他的調侃,有點不好意思,“咱們走吧。”
“行李呢?”
“沒什麼需要拿走的。不過好多家長拿了土產,我怎麼也拒絕不了,馬校長找人幫我提前送到縣政府招待所了。”
......
兩人攜手的身影走向縣教育局派來的車子,上車前,薑嫿轉身,好好看一遍這片土地。
山河萬年,人的生命卻如這山裏的夏花一般短暫。自己來過這世間、活過一輩子,總該留下些印記,才不辜負這數十年。
哪怕是夏花,也要絢爛一季。
梁襟帆知道薑嫿所想,柔聲說道:“改變不是一日之功。有你我和這麼多人的努力,變化是遲早的事。謀事在人,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吧。”
薑嫿抬頭與她的太陽對視,杏眸燦亮,“我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