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張麵孔似曾相識,如果當年的那個俊秀少年褪盡稚氣,應該就是這個模樣吧?
薑嫿眼前一片模糊,對方也好不到哪裏去,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文慧嬌俏笑道:“薑嫿,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王賀飛。老公,這是薑嫿,咱們鋼中的校友。哎呀其實不用多介紹啦,薑嫿你可一直是我老公心中的女神呢!”
......
後來李文慧又說了什麼,薑嫿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她隻覺耳中嗡嗡響個不停,扯出一個澀澀的笑——她可真是蠢,竟然陪別有用心的人演出了校友重逢荒誕劇。
回頭撈起自己的背包,胡亂將東西塞進去,昂著下巴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這對夫妻,娉婷而去。
身後李文慧還在叫喚:“哎,薑嫿,你怎麼走啦?”
薑嫿頭也不回,隻將右手背到身後,然後,幹脆地——豎起一根中指。
“文慧,你想幹什麼?”王賀飛頹然坐在剛剛薑嫿坐過的位置,手中緊緊攥著被薑嫿忘記的她的羽絨衣和手套,額頭青筋畢現,俊秀更勝往昔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怒意。
李文慧愜意地轉弄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聞言隻是輕笑一聲:“老校友多年不見,好不容易聯係上,見一麵不是應當的嘛!再說,既然在一個城市,她又還是個學生,咱們是不是應該多關心下人家?”說著傾身湊近王賀飛的臉,笑得嬌媚又狡黠:“老公,與一直放不下的昔日女神重逢,你老實說,激不激動?心裏麵這會兒是不是幸福得冒泡了?”
王賀飛騰地站起:“文慧,你瘋了?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
不等李文慧回答,王賀飛撇下她徑自離去。
李文慧怔怔坐在原處,半晌,一顆淚自眼角滑落,她將手背放入口中死死咬住,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薑嫿出了星爸爸的門就支撐不住了,她低著頭一路小跑,也不看路,氣喘籲籲也不肯停下腳步,仿佛急於擺脫什麼。
不知跑出去多遠,再也挪不動了,薑嫿彎腰,一手撐著膝蓋,另一手緊緊按住好似要跳出來的心髒,窒息和眩暈鋪天蓋地襲來。
再也顧不得什麼,薑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大口喘息。
路邊行人見狀,有人好心過來問她情況,薑嫿把頭埋在膝蓋裏,長發披垂,將她的狼狽掩蓋。好心人得不到她的回應,無奈離開。
緩了片刻,薑嫿勉力站起,兩條腿微微顫抖,一寸寸挪到不遠處一張長椅邊......
薑嫿的腦子從見到王賀飛的那刻起到現在一直是空白的,好像硬盤被格式化了一樣,什麼都不剩下。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薑嫿聽到了,但動也不動。沒想到打電話的人頗為堅持,隻要電話鈴聲停了,不出三秒,馬上再打過來。就這樣反反複複十幾次,薑嫿艱難活動著凍僵的手指,從書包裏掏出手機,一隻手根本握不住,隻好兩手捧著,看也不看,直接放到耳邊,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