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現在開始倒數。三——”
“等等,雨瀟,我可以麼?”亓鄢仰著頭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夏雨瀟笑了笑說:“我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效果,不過你總不想讓他們可憐你或是嘲笑你吧!鄢兒,我們都還小,鬥不過他們,跟他們相處久了,免不了是要吃虧的。記得任何事情隻做不說,不要對他們表露你的心情。懂麼?”
“不懂。”亓鄢搖搖頭。陽光透過醫院大廳的玻璃照在顓孫亓鄢蒼白的小臉上,這段時間的治療讓她憔悴的許多,也瘦了不少,不過病魔應該是遠離她的了吧!對於這個苦命的孩子而言,微笑隻不過是偽裝罷了。不記得那時候的年級有多大,亓鄢隻是記得那時候父母總是吵架鬧離婚,爸爸總是讓她去哄媽媽,無論小鄢兒怎麼做媽媽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或許是更小的時候,鄢兒有一次偶然“偷聽”爸爸媽媽爭吵的內容,她依稀聽到媽媽在說她是個累贅,是個禍害,如果沒有她的存在,現在自己是自由的,幸福的,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度過。那時候鄢兒害怕極了,原本對她冷漠的媽媽是如此的討厭她。從那時開始鄢兒試著微笑,去討好媽媽,可是無濟於事。知道媽媽離開的那天,鄢兒便很少對別人微笑。
鄢兒看著麵前的雨瀟,這個陪伴她長大,了解她,對於她的任性一忍再忍的大哥哥,有時候鄢兒在想他們兩個人會一輩子這樣下去。不過,現在她要到媽媽那裏生活了。雨瀟告訴她要學會狠心,她明白雨瀟的意思,並且打算那麼做——
“好啦,你在想什麼呐?呆成那樣。嗬嗬。”雨瀟捏了捏亓鄢的小臉蛋兒,說:“你呀,要照顧也好自己,養的肥肥的,生場病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捏起來都沒手感了。丫頭,記住了麼?”
“我沒聽到!”亓鄢想打雨瀟的頭,不過不知道從何時起雨瀟變得好高,亓鄢跟他說話還要仰著頭。亓鄢喃喃說道:“時間過得真快。”
“丫頭你又在想些什麼?時間過得不快它就不叫做時間了!”
亓鄢嘟嘟嘴說:“你的耳朵真好使,我都害怕,以後真不敢說你壞話。”
“你還敢說壞話啊!”
“我——沒有,我想都沒想過。”
“我的丫頭最乖了。哈哈~”雨瀟揉了揉亓鄢的頭發。亞麻色的梨花頭襯托著亓鄢十分的嬌小可愛。
“真是的,我都忘記了,這個給你。”說罷雨瀟將手中的白色藥瓶遞給亓鄢,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是我叫我老爸托人從美國找的,說這叫什麼——怪裏怪氣的名字,我還沒記住,我想這個是夠的,你的病情有不嚴重。”
亓鄢把玩著手中的白色藥瓶,說道:“這個真的可以?吃不死人吧!我可不相思那麼早!”
雨瀟瞪著她,說:“就那麼不相信我。哼!這個是說明書,我把重要的用記號筆勾好了,記得要看。藥都是有副作用的,能不吃就不吃。知道麼?”
亓鄢點點頭,將那一疊厚厚的A4紙裝進背包。
亓鄢長長呼了一口氣說:“開始了,倒數三下——3——2——1”
‘我不再是我,我可以做到嗎?’
“為什麼要去你媽媽那裏住?”車子在去往機場的路上行駛著,斯道看著若有心事的女兒問道。
亓鄢怔住了,想了回會兒,幽幽的回答說:“想在臨死前體驗下偉大的母愛。”亓鄢故意將“母愛”說的很大聲,神情若有所指。
斯道看了眼女兒,微微歎了口氣,說;“你是死不掉的,爸爸不會讓你死的,就當作是去那邊散散心也好。”
“爸爸,你有關心過我麼?早在兩個星期前江叔就讓我過去,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你問過我為什麼嗎?現在,都在路上了才想起來詢問緣由,你未免也太健忘了吧!”
“鄢兒,爸爸忙你是知道的,應該體諒爸爸——”
“好了,別說了,專心開車。”就這樣亓鄢打斷了父女倆少有的談話。
在亓鄢看來,父親是個大忙人,忙到忘記陪她過生日,幫她開家長會,答應陪她去遊樂園也從來沒有履行過承諾。所有作為一名父親應該做的,顓孫斯道幾乎都沒有做到過。可是這一次亓鄢真的誤會他了,他這次並沒有因為生意而對女兒不管不顧,因為她的病情他已經2天沒有合眼了,關於這個,她不問,他他也不說。
相到過去的種種,亓鄢的淚水劃過了臉頰,他並不恨她的父親沒有時間陪她,反而她恨那個女人,因為她亓鄢的家不再是個家了。亓鄢恨,狠那個女人拋棄了她和她的爸爸,恨那個女人從小就忽略她的存在亓鄢透過車子的反光鏡呆呆的看著父親的臉,覺得兩個人都好可憐。亓鄢暗自說道:“我們的不幸終將成為她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