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醫生們紛紛點頭。
不管做內科還是做外科,所有醫生至少都在實習時進過手術室,對術前、術後嚴格的器械清點印象深刻。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病人會倒黴地被遺留紗布、針線,從而不是痛就是感染,嚴重的甚至有因此身故的。
那還是不太重要的人體部位,而冠狀動脈是人身上最重要的血管,極其敏感脆弱。幾十年以前,醫生們甚至一致認為冠脈不能有任何異物侵入,短暫的也不行,連造影劑都不能,否則就會心跳驟停。
第一例冠脈造影是誤注,也確實出現了心跳驟停。雖然經過一位位天才醫生的努力,現在敢於暫時置入球囊擴張冠脈,但長時間放置不鏽鋼,這聽起來確實過於瘋狂。
外麵的實習生們敬畏地低聲議論:“到底是國際大專家,說得就是有道理。”
“對啊,我剛從外科轉來心內科,前些天我還在手術室裏找過針。就因為一根針對不上,來了一屋子的人,找了一個小時,非要找到了才能關腹。”
王東忍不住笑了:“同學,這你也信,井口他是偷換概念。”
“你哪個學校的,對外國專家這麼沒禮貌。他怎麼偷換概念了,說得很有道理啊。”
“就是,不懂裝懂。”
由於氣憤,幾個實習生的聲音大了點,附近不少人看過來。王東不想跟他們爭辯,隻提醒道:“三年前,瑞士學者 Urich Sigwart 就做了首例支架介入,之後陸續有醫生開展這個項目——病例總數已經不少,這不鏽鋼異物對人體是利是弊完全有據可查,然而他不去深入調查,就憑臆想來推測,還拿不同性質的手術異物來佐證,這不是偷換概念是什麼。”
有個女生反駁道:“理論本來就能推導結果,否則數學也就沒有指導意義了。”
又有同學讚成:“對,科學不是眼見為實,明明知道金屬異物會損傷健康,還拿病人做試驗,這不是探索精神,這是731。”
王東被氣笑了:“731都出來了,這位同學,你可真會扣帽子。我問你:第一例冠脈造影的背景是什麼?第一例導管置入心髒是拿誰做試驗?井口先生擅長的球囊擴張術,第一例的背景又是什麼?現在的臨床狀況是什麼?”
第一例導管置入心髒是得國年輕醫生Forssmann ,他欺騙手術室護士,讓她協助自己麻醉右臂,自己將一根65cm長的導尿管插入自己的肘靜脈並送至右心房,為了確認導管的位置,他步行來到不在同一樓層的放射科,向導管內注入顯影劑。
然後他被解雇了,直到12年後,才得到醫學界的承認。
第一例球囊擴張術,是48年後的1977年,由另一位得國醫生Gruentzig完成。之前他一直飽受非議,周圍的同事和老師們都批評他的設想沒有科學性,即使在狗冠狀動脈球囊擴張的實驗取得成功後,仍有不少人嘲笑他精神異常。
2007年,那個接受第一例球囊擴張術的病人在一次慶典中說:“我接受了Gruentzig醫師富有想象力的手術,誰能想象在30年後的今天,我還能健康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