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衛校?那是好學校啊。”王東迷迷糊糊地說道:“怎麼手術室這麼破爛?咦,這不是雲中一把刀劉大炮嗎?哦,傻B狼外公也在。老天,還有蘇瑤瑤!我是在做夢嗎?”
第一助手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這狼外公的綽號正是雲中衛校的學生起的,嘲笑他是色狼,常調戲衛校女學生。傻B兩個字則令他憤怒,如果不是生性陰狠,他早已經怒罵出聲。
女麻醉師蘇瑤瑤好奇地看著王東,這家夥有點傻誒,他怎麼考上衛校的?
劉大炮出了名的眼裏隻有手術,雖然自己被尊稱為雲中一把刀,他卻毫不領情:“王東,你胡說八道啥玩意!去一室叫張麻,然後你就可以滾出手術室了!”
此刻的王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分明是自己第一次見到蘇瑤瑤的場景,1990年的雲中縣人民醫院。
這一年,海灣戰爭爆發、上海證券交易所開張。明年,蘇聯解體。後年,老人家南巡講話,上海上演認購證暴富神話。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終於又見到了那個柔弱膽小,卻對自己不離不棄,還在關鍵時候救了自己的蘇瑤瑤。
她救了王東,自己卻慘遭殺害,始終沒有找到凶手。這成了王東最大的心病,令他一次次借酒消愁,卻愁上加愁,哪怕站在諾貝爾獎的領獎台上,他腦海裏回響著的還是蘇瑤瑤羞怯的聲音:“王東,你一定能拿諾貝爾獎的,我相信你。”
好在我回來了,帶著強大的力量——除了自己掌握最好的內科和麻醉科,老天爺好像還往自己腦海裏塞了很多奇妙玩意,比如外科的各種先進術式,比如婦科病的各種先進治療方法,再比如更神奇的……隻是像有一層迷霧遮擋,一時半會記不清楚。
雖然蛛絲馬跡中,凶手似乎背景非凡,非凡到了可怕的地步,但王東堅信,有了這強大的力量,自己一定能保護好蘇瑤瑤,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他在回憶的時候,狼外公陰沉地說道:“要給醫務科說說了,最近來的都是什麼貨色。這個蘇瑤瑤根本不適合做麻醉,連腰麻都打不好,簡直是垃圾。王東就更不用說了,哪裏像個實習生,應該清理出外科。”
蘇瑤瑤聽得又是一縮,狼外公好歹是上級醫院的資深醫生,自己卻隻是個小護士,如果這個評價傳到自己醫院,那可不妙。
王東寵溺地看著蘇瑤瑤,不理會劉大炮的咆哮,更不理會狼外公的攻擊,柔聲對她說道:“蘇醫生,別擔心。你看,小鋼板已經植入,不再需要考慮肌肉鬆弛;下肢手術又不存在牽拉反應;而且手術已經完成大半,對時間要求不高,所以有一個麻醉方式非常適合現在的情況。”
蘇瑤瑤睜大了那雙好看的大眼睛,作為一名剛接觸麻醉不久的小菜鳥,她的醫學邏輯思維能力還不夠強大,王東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她有點無法理解。
看著她那熟悉的萌萌的“不明覺厲”神色,王東不禁暖暖地微笑起來。想當初,就是這麼一個傻妹子在維護自己啊。
當初外婆故去,父親得罪豪強,然後父母雙雙遭遇不測,如果沒有她的一再維護,生死相依,自己早就隨父母而去了。
在那個險惡冰寒的時候,她就是自己心田上最後一縷陽光。
“蘇醫生,你聽說過分離麻醉嗎?”
蘇瑤瑤茫然地搖了搖頭。現在華國的麻醉事業才起步,開設麻醉專業的大學寥寥無幾,縣級醫院的麻醉師幾乎全是半路出家的二把刀。鄉鎮醫院就更慘,大部分醫院沒有麻醉師,少部分外科實力強一點的醫院則派護士進修兩三個月,回來就是麻醉師了。
她就是這種情況。以剛畢業護士的水平,連基礎的醫學知識都夠嗆,何況表麵簡單,實際上很複雜的麻醉知識。
“分離麻醉,就是使病人的意識與感覺暫時分離,使痛覺暫時性完全消失。嗯,過後慢慢講這個,蘇醫生,咱們這裏應該有氯胺酮了吧?”
氯胺酮是一個非常神奇的藥物,一度被稱作“神藥”,後來又被稱作“魔鬼”,圍繞它的爭議始終未斷。雖然它被發明已經有30年,越戰時就廣泛使用,但在華國的底層醫療機構一直沒有普及。
不久之後,狼外公利用它迷jian雲中衛校校花。在90年代,這絕對是驚天大案,奇怪的是後來居然被壓了下來,讓所有人都對狼外公的背景感到震驚。
王東記得雲中縣人民醫院現在也沒用過它,但手術室裏有這個藥,是雲湖市醫院會診時帶來備用的。雖然那場手術沒用上,但這藥不貴,市醫院的老師就沒帶走。
果然蘇瑤瑤點點頭:“有,就放在一室藥櫃裏。不過我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的,好像老師們也不很清楚。”
“最簡單的分離麻醉就是氯胺酮靜脈注射,很快就可以鎮痛,效果遠勝呱替啶,而且不抑製呼吸,非常安全。”
鎮痛效果遠勝呱替啶,還不影響呼吸,有這麼好的藥?蘇瑤瑤如聽天書。
狼外公冷冷地說道:“可笑,一個學臨床的實習生居然講起了麻醉,還在教麻醉師。你連麻醉有幾種都沒搞明白吧?這是手術室,不是把妹室,劉主任,這樣的渣滓,恐怕不僅僅是滾出外科,我看得取消實習資格,還要給予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