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從桌子上拿到的光碟緊緊護在胸前,幹澀的眼睛連哭都沒有淚水。靠著牆壁坐在地上都不知道多久,直到身體都冰冷僵硬住了。
全世界都安靜了。
酒店的服務員打電話進來提醒退房的時間即將到了。
藍慕緋透過窗戶看酒店的門口,記者們已經走光了,空蕩的一片空地隻剩下無數淩亂不堪的腳印。
如同她的人生一般。
走出酒店迎麵而來是刺骨的寒風,她緊緊握住手提包,裏麵放著很重要的東西;積雪很厚近乎要淹沒腳麵。
寒風灌入胸口恍然察覺將圍巾遺落在酒店了,緊了緊低領的大衣繼續往前走,不想再回到那個昏暗的房間了。
步伐倏地頓住——
一身黑色大衣的峻影筆直的佇立在她的前方,黑色的布料上落了幾抹銀白色,頭發與劍眉上也有;不知道他在雪地裏等了多久,臉色蒼白,削薄的唇也近乎透明的白,一雙深邃的藍眸裏布滿猩紅的血絲,眉宇間的疲憊不堪怎麼都掩飾不住。
藍慕緋怔怔的看著他,心驀然揪起,疼痛瞬時彌散四肢百骸,好像被人釘住,怎麼也動不了。
他踩著厚實的積雪,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寒風中飄蕩,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走到她的麵前;她寬鬆的衣領被風吹開,白希的肌膚上明顯的吻痕,狠狠的刺痛了他的雙眸,也痛進了靈魂深處。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唇瓣輕抿都在顫抖,聲音平靜機械的聽不出情緒。
“我不相信的是命運。”藍慕緋聽著到自己的聲音在寒風颼颼中似有若無,很像是一場虛幻。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後,藍慕緋整個人站不穩直接跌在雪地上坐著,淩亂的發絲遮住半張臉,內唇被牙齒磕破,滿口腔的腥血味。
這一記耳光,路易·英寡是用十分的力氣打的,打完她的手臂控製不住的顫抖。
她痛嗎?
可自己比她痛十倍,百倍,千倍!
“藍、慕、緋、你、真、賤!”猩紅的眸光已被憤怒與緣分占據,聽到自己的聲音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她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作賤自己!
又怎麼可以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對他!
當初是她說要堅持在一起,是她給了他走下去的勇氣和堅持下去的理由;現在為什麼她又要比他先放棄?!
藍慕緋渾身都僵硬了,眸底泛著潮濕,有什麼堵住嗓子口,想哭想叫可都做不到;心好像被鈍刀一下一下的割著,無比的煎熬而痛苦。
藍慕緋,你真賤!
六個字,六把鋒利無比的刀刃刺進她的靈魂,痛不欲生,注定要與她一輩子如影隨形。
不是知何時又開始飄起了雪花,漫天飄舞,輕飄飄的落在這片大地上,落在她的發絲,她的衣服,她的肌膚上。
風雪中他的身影逐漸遠去,隻留下一片蒼白在她的世界裏。
杭航撐傘走到她的麵前,蹲下身子,抬起她的手臂,將傘塞進她的手裏,眸光似憐憫,似同情,似怨恨,似——
“你知不知道伯爵這兩天去哪裏了?”杭航平靜的聲音緩慢的響起,神色悲憫,頓了下,繼續道:“他是不會去求紅夫人,可是他去了c國去求你的離非哥哥。”
“因為他答應你一定會保住雲故!可是你都對他做了些什麼……”
連總統和總理都要給三分薄麵的紅夫人,掌握著兩大家族的勢力,也控製住經濟命脈,誰敢得罪她!
想要保住雲故,談何容易,除非是有絕對政治地位,有百分百力量不畏懼與紅夫人對立的人;在法國沒有,可是在c國有!
隻要龍離非願意幫忙,即便牽扯到國際關係,總統和總理都會願意賣龍離非這個麵子,保住一個無關緊要的雲故!
那樣一個心高氣傲,倨傲不羈的男人,從不屑妥協或放低姿態;可這半個月他受了多少冷漠與奚落;即便有些人礙於他的氣場不敢太過分,可早先的殷勤諂媚早已不複存在。
一個警局局長,遙想當初他見到路易·英寡恨不得將頭低到地上,舔伯爵的鞋子,如今卻是愛理不理的態度,一句“我們也是依法辦事,您就不要為難我們了……”就想打發掉伯爵!
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若不是愛到塵埃中,伯爵怎麼會從最初提到龍離非就滿腔慍怒到如今放下姿態去求自己的情敵!
不要了身份地位,舍棄了尊榮與唯一的親人,現在連最後的自尊與驕傲也為藍慕緋舍棄了。
藍慕緋,你卻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捅了一刀,他會有多痛,那個傷口有多鮮血淋淋,你知道嗎?
讓他……情何以堪。
…………………
纖細的身子在雪地裏明顯的僵硬住,腦子裏混亂又空白一片,甚至都不知道杭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掌心毫無力量的攤開,寒風卷走的傘在雪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逐漸遠了。
一直隱忍不發蓄滿潮濕的雙眸,直到此刻頃刻間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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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盡知道所有的事情,是杭航說的;看到伯爵的那一瞬間,他毫不猶豫的雙膝著地,跪在了路易·英寡的麵前。
“伯爵,對不起……”是他沒有保護好藍小姐,要不是他被藍小姐支開,就能及時阻止藍小姐,或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
路易·英寡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好像是僵硬住了,僵硬而機械的腳步走進去,看都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周盡,“嘭”的一聲巨響摔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