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真的是她想太多。
時間過去那麼久,像她這樣的人不會被記得。
七年前,兩清,七年後,哪怕他還記得,也沒什麼理由找她麻煩。
放寬心,專心工作。
隻是為什麼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
為什麼心裏總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很快她不好的預感成真的。
夜幕降臨,街頭人流擁擠,華燈初上,餐廳裏流轉著溫暖的光芒。
藍慕緋換好衣服,打開琴盒取出自己的小提琴,今天的第一個曲子是她的小提琴,一個小時後換溫妮的鋼琴曲。
站在餐廳的鋼琴旁邊,小提琴剛放在肩膀,還沒有來得及拉,侍應走過來告訴她:“那邊的先生點曲《梁祝》”
藍慕緋順著侍應的手看向窗戶邊的位置。
一身正統西裝,搭配寶藍色的領帶,眉眸冷峭,如刀刻般挺立的鼻梁下削薄的唇瓣抿著沒有感情的弧度,深藍色的瞳孔射向她時平靜無波,卻又深沉如海的讓人琢磨不透。
不過是一秒的對視,藍慕緋迅速的垂下眼簾,後脊骨已經被冷汗侵濕,雙腿無力的差點就癱軟在地上。
那個男人是她的一場惡夢,光聽到他的名字就能讓她心頭顫栗卻又忍不住的咬牙切齒怨恨!
路易·英寡!
第一個念頭是:跑。
可是想到昂貴的手術費……
按捺住倉皇而逃的念頭,站在那雙鷹眸的凜冽下,開始拉起《梁祝》。
路易·英寡點的餐已經上齊,但他沒有用餐的打算,甚至連麵前的那杯清水都沒有碰過。
眸光直落的放在那抹翩然的身影上。
七年,沒有想過還會有再見的機會。
五官相較於七年前長開很多,沒有那麼青澀,眉眸間偶爾會流出孩子般的倔強,一米七八的個子極其的纖細,單薄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肌膚都有著一種不正常的白,像是病態的蒼白。
冷峭的劍眉緩慢的皺起,眸光沉了沉。
一曲哀怨*的《梁祝》在藍慕緋的心慌意亂的情況下拉錯好幾個地方,不過來這裏吃飯的顧客圖的就是氣氛,沒幾個真正懂小提琴的人,更不會費心注意她有沒有拉錯。
最後一個音還未落下,藍慕緋對著顧客鞠躬,甚至不敢去看那抹身影,急匆匆的走向換衣間。
溫妮剛到換了衣服,看到她臉色蒼白又有點青,不由的問道:“緋緋,你沒事吧?”
藍慕緋坐在凳子上低頭看到自己拿著琴弓的手劇烈的顫抖,片刻反應:“我,我沒事。”
“溫妮,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和經理請假,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
溫妮點頭:“當然可以。晚上漫步雲端你也不去了?”
藍慕緋點頭,放下小提琴,迅速的開始換衣服,“謝謝你,今晚要辛苦你撐整場!”
溫妮無所謂的笑笑:“沒問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她得立刻出場,不讓餐廳的氣氛冷卻掉。
藍慕緋換好衣服,提著小提琴連正門都不敢走,匆匆的從餐廳的後門跑出去,剛到街口就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墨鏡的男人攔在她的麵前。
下意識的轉身往後跑,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也多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她認識。
指甲近乎要掐進小提琴盒帶裏,極力的維持自己的鎮定,“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杭航神色輕鬆,覺得她太過緊張了。
“伯爵要見你!”
說著伸出並攏的五指朝向路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藍小姐,請。”
她,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
杭航對她算是很客氣了,禮貌的為她打開車門,邀請她進去一坐。
藍慕緋站在車門口遲遲不肯入內,看似豪華的車子於她而言無異龍潭虎穴,路易·英寡那與生俱來的漠然與強大的氣場,懾人無比。即便是站在車門口也能感受到。
認命的坐進車廂,杭航將門關上,藍慕緋的心頭一緊,下意識的要走,但沉冷的聲音讓她的身子瞬間僵硬。
“我不會吃了你!”
沉冷的嗓音是屬於坐在靠車窗的路易·英寡的,一雙藍色的眸子波瀾無驚的看向她,似乎對於她的反應很不滿。
藍慕緋死命的攥住琴盒帶子,緊緊咬住自己的唇瓣,沒有說話。
又或者說,她一個字都不想和這個男人說!
他盯著她看,犀利的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看穿,將她的靈魂看透,無所遁形。
藍慕緋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抬頭星眸與他對視上,不甘示弱。
她的反應又讓路易·英寡眸色深起,沉默許久還是沒有開口,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藍慕緋怔愣片刻,看到支票上的數字,是她這輩子打工都不可能賺到的,但是——
“神經病!”丟下這三個字,側身就要下車。
他輕便的握住她的手腕,臉色比剛才更差了點,藍慕緋的反應卻比剛才更大,迅速甩掉他的手,“放開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所有的事在七年前已經結束了,現在他拿這張支票做什麼,再次羞辱她,賤踏她嗎!
“這是你應得的。”路易·英寡終於開了金口,手指捏著那張支票,是當初原本就打算給她的,雖然孩子終究是沒了。
“應得?”藍慕緋冷笑一聲,“伯爵,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您的錢我怕自己拿了,也沒命花。”
別說孩子沒有出生,即便孩子健康的出生,她從沒有想過要拿他的錢,她又不是出來賣的,也不是什麼代孕母體,需要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拿那份肮髒錢。
路易·英寡鷹眸眯起,泛起一道寒光,在他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她開口:“七年前我們之間就兩清了,伯爵大人的車子還是別讓我這種人髒了為好。”
話音還未落,她的手老早就握住門把,說完直接推開,下車就跑,讓守在車外的杭航都料想不到。
保鏢打算追,卻被他伸手製止。
杭航彎腰低頭看向車內,路易·應該陰寒鐵青的臉色,大概是被氣的不輕,“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