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陪了一會她,葉傾城趴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的睡著。
清風進來收拾東西,躡手躡腳,當收拾到葉傾城沾血的襯衫和風衣時,龍離非壓低的聲音丟出兩個字:“丟掉。”
清風怔了下,點頭,無聲的退下。
龍離非低眸見她睡的還算安穩,拿了兩個枕頭放在她的身後靠著,不讓她再傷到傷口。
剛剛結疤好些的傷口,因為秦奚風那一拳,傷口裂開,這下又得花很長時間重新愈合。
走出房間,他撥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話:“暫停秦奚風一切職務,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入總統府半步。”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能感覺到龍離非冰冷的聲音裏壓抑著的憤怒。
……
是夜。
咖啡館的天台,神秘的蒼穹星星很少,寒風颼颼,秦奚風坐在地上不斷的喝酒,腦海裏不斷的浮現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
酒像是一團火入喉後,焚燒著他的五髒六腑,每一處都在痛,撕心裂肺。
葉傾城與龍離非,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最愛的女人,與最敬重的哥哥,兩把利劍猝不及防的插進他的心髒,痛到了極致。
以前他總覺得傾城還小,這件事不必著急,這麼多年除了淩辰,陪在她身邊最多的就是自己;而龍離非心裏有一個人是誰,大家也算是心知肚明,卻不曾多想,自己等到最後,這兩個最不可能的兩個人不知道何時變成了可能。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傾城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龍離非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曾經甚至要給自己和阿傾製造機會,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一杯接著一杯,都說酒如穿腸毒藥,那麼為何不穿了他的腸,毒了他的心,或許就不會那麼痛了。
秦南司知道秦奚風回來後神色就不對,拿著一堆酒上天台,想來能讓這個兒子受挫的應該隻有一個人。
昏暗的天台,看到秦奚風借酒消愁,秦南司坐到邊上,輕輕地歎氣,抬頭看向蒼穹的寒星。
——白言,轉眼間奚風也已經到為情所困的年紀了。
又是一瓶空了,秦奚風要去最後一瓶,手腕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握住,側頭看向他:“爸爸——”
秦南司將酒瓶從他的手裏拿走,聲音裏滿載滄桑:“酒精隻能讓你逃避一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至少還有一時可逃避。”秦奚風將酒瓶拿回來,開酒,倒酒,一飲而盡。
秦南司麵色凝重而憂心忡忡,拿過酒瓶,直接喝了一大口,長長的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奚風,在感情這條道路上,我走的很失敗,沒有能夠給你樹立什麼好榜樣,但我希望,你會走的比我好。”
秦奚風神色微怔,昏暗中看到秦南司手指上戴著的戒指與脖子上掛著的戒指閃爍著相同的光芒,在這個寒冬的夜裏顯得悲涼。
“爸爸,你....還在想白叔叔?”秦奚風遲疑的開口,他已經23歲了,不是小時候那個一無所知的小孩子。
白子言和秦南司的故事,他看過顧姨寫的那個帖子,多少知道一些,從一開始的不明白到最後的接受與感動,他在想如果當初自己的親生母親能夠放開父親,如果這個社會能對爸爸和白叔叔寬容一些,也許白叔叔不會死,這麼多年爸爸的心也不會那麼苦。
也許他會沒有媽媽,但他一定會多一個父親。
他看過白子言的照片,與父親的唯一一張合照,父親的手臂搭在白叔叔的肩膀上,白叔叔年輕俊朗,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澄淨,看得出來是一個很溫柔的男子。
秦南司苦笑一聲,“眨眼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就沒有不想他的時候。
秦奚風倒酒,一飲而盡,黎黑的眸子裏滿載著痛苦與不甘心,垂著眼簾,自言自語:“我喜歡她,喜歡她很多年很多年了……我真的很愛她……”
可是為什麼她要和龍離非在一起了。
全世界那麼多的男人,為何偏偏要是龍離非?
他最敬重的哥哥。
秦南司看著兒子痛苦難受的模樣,無法說出言語安慰,因為他自己是從情感的沼澤裏一步一步的爬出來的,知道那種痛苦與難受,任何的言語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除非是自己看開,否則別人說什麼都是隔靴搔癢。
他真希望奚風能走出一條正確的道路,不要像他這般懦弱無能,也別像他母親那般,為愛不擇手段,自私到幾乎冷血的地步,最終害人害己!
夜漫漫,寒風簌簌,情到深處終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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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葉傾城並不明白,為何父母的心態能放的那麼隨意,似乎天塌下來也沒什麼好驚慌的,永遠不會憂愁,也不會恐懼害怕。
等到長大了,她開始逐漸懂的,無論發生什麼,日子還是要一天天的過下去。
睡了一整個下午加*,連晚上都沒吃,一早醒來,龍離非已經不在*邊,溫度盡是冰冷。
換衣服下樓,龍離非坐在餐桌前喝咖啡,手邊放著報紙,麵前的西式早餐幾乎未動過。
清風恭敬的行禮,吩咐家傭將夫人的早餐送上來。
龍離非起身,清風為他遞上熨燙整潔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色的襯衫襯托著他健碩的胸膛更為寬廣。佇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先開口。
葉傾城走到他麵前,也沒說話,低著頭,眸光一直看著他的早餐,吃的這麼少,身體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