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怎麼辦?
李越祈沒有回答,伸手摸她的額頭,滾燙的厲害,心緊縮起來,直接將她從文姨身上抱到自己懷中,看向文姨:“你開車,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陸半夏是被他半抱到車上,坐在車上,他將陸半夏放在自己的身上,大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低啞:“沒事的,別怕……”
不知道是孕婦格外的脆弱,還是生病會讓人軟弱,陸半夏靠在他的懷中無力掙紮,眼眶有著晶瑩在煽動,聲音低低的,啞啞的:“我不要吃藥……李越祈,我不要吃藥,你別讓我吃藥……”
她再也不要吃任何的藥。
不管是為孩子,還是為自己,她都再也不敢吃藥了。
“好,不吃,我們不吃藥。”李越祈一隻手緊緊的攬住她,另一隻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平日裏的冷漠孤傲消失不見,黑眸裏有數不盡的柔情,溫柔道:“我們隻是去醫院,聽醫生怎麼說,不是吃藥。”
“別怕,有我在!”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像是打開她內心的那道閘門的鑰匙,所有的委屈和幽怨,如數傾出。掙開他的手,無力的拳頭一次次的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不在……你不在……流產的時候你不在,每一次暈倒的時候你不在,大伯死了,你不在……你不在……”
李越祈沒有阻止她的行為,任由她捶打著自己,低眸看到她眼角緩緩而落的淚水,心如針紮。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像一個嬌弱的小女人靠在自己的懷中,哭訴著質控他的不是。以前想要看到陸半夏這番模樣,是世界末日也看不到的。
如果她肯早一些這樣,或許,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以後我就留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了,好不好?別哭了……”
喑啞的嗓音裏滿載著心疼,臂膀收緊力量,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共生共存。
陸半夏靠在他健碩的胸膛,腦子被燒的混混沌沌的,卷翹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那露珠般晶瑩剔透的淚水卻是怎麼都止不住,幾乎是要濕透衣服,流進他的心底深處,彙聚成一條河。
薄若蟬翼的睫毛沾著淚水,輕輕的顫抖,在他懷中淺淺的抽噎,慢慢的轉為沉穩,好像是哭到睡著了。
李越祈手指抹去她遮臉淩亂的發絲,這麼多日子第一次如此親近她,憐惜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包涵那無言表達深沉的愛意。
文姨從後視鏡看到他的動作,並沒有說什麼,眸底有著一抹深思逐漸沉澱下去。
車子停在門口,文姨下車拉開車門,李越祈直接抱著睡著的陸半夏走進醫院,或許是對醫院的消毒水敏感,一進去陸半夏就慢悠悠的醒來,渾身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聲音嘶啞:“李越祈,我不吃藥……你別逼我吃藥……我寧願死也不要變成瘋子……我不要……”
可能她是真的燒糊塗了,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莫名其妙的。
李越祈將她放在*上,握住她的手指,輕聲安撫:“不會的,夏夏別怕……沒有人逼你吃藥……沒有人!”
陸半夏反握住他的手,蘊著水霧看著他,聲音哽咽而出:“李越祈,我從來沒有求過你,我隻求你這一次,不要逼我吃藥,不要讓我變成瘋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我答應!”李越祈第一次聽到她語氣裏夾雜著乞求,如鯁在喉,沉重點頭:“夏夏,乖,別怕,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出世,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陸半夏聽到他的話,在他的黑眸裏看到閃爍的光,那龐大而絕望的恐懼感逐漸消失,在這個都市,她這麼多年都是舉目無親的活,沒有人可以依靠,此時此刻,除了眼前這個曾經傷她至深的男人,她不知道還可以拜托誰!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還是學不會對他狠心,她終究還是習慣他的存在,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不會再傷害自己!
李越祈不知道為什麼,聽她的話,覺得很奇怪,哪裏怪卻說不出來,此刻心頭更多的是心疼,焦急,要想辦法讓她的高燒快些退下來。
……
李越祈知道陸半夏搬家是偶爾得知,他的當事人卷入商業案件,打贏了那場官司,當事人很高興邀請他喝酒時,無意間聊到房地產,又說自己新買的房子隔壁住是前任秘書長陸半夏,雖然沒見過麵,但報紙上看過她,不會認錯。
李越祈不否認,他要當事人把房子轉賣給自己是有所圖,他想看看她和刑天在一起生活究竟能夠有多幸福,當他們看到自己時,難道都不會覺得愧疚嗎?
因為一個案子他去了國外近一個月時間,其實用不了那麼長時間,但他遲遲不肯歸,是因為不敢看到她和刑天在一起的畫麵,怕自己會發瘋,會失控。
終於工作搭檔忍無可忍,就要去國外把他綁回來時,他自己訂了機票回來,下飛機他就打車到她住的小區,遠遠的看到她和照顧她的文姨在小區散步,沒有那個男人,沒有。
他像是一個(變)態的偷窺狂,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就窺探的她的一舉一動。
幾點起*,幾點出門散步,習慣走哪一條路線,晚上幾點熄燈睡覺。
有時,他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變)態,厭惡又高興,因為他沒有看到刑天在這裏出入,這說明他們沒有住在一起!
略微打聽了下刑天的行蹤,並非難事。知道刑天出任務,他高興卻也生氣,她的身體這般不好,又懷孕,那個男人為何不好好的陪在她身邊?不好好的照顧她?
那天在小區偶遇並非純“偶遇”,他下班回來,知道這個時間她會在小區的廣場看孩子們玩耍,特意站在遠處看著她。
她的腿抽筋,他就再也忍不住的上前去幫她。
他放不下她,也放不下自己的驕傲,畢竟是她背叛在先,沒有給她好臉色看,在她以為自己是跟蹤她到家,故意說話諷刺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