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刺目的光線讓她閉上了眼睛,短暫的一分鍾後慢慢的睜開,想到那個夢,眼眶再次紅潤了起來。
八個小時後,飛機平穩的著落,陸半夏走出機場,朋友派來接她的車子已經到了。
上車,手機開機,無數電話和短信跌重而來。
有文姨,有刑天,有慕容莊,有南司,還有....陸川。
她將手機放進包內,沒有要回電話的(欲)望。此刻陸子矜還在醫院裏,陸恒還在為陸子矜和陸川的事頭疼不已,隻是這些事,她皆已無心理會。
目前,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李越祈!
酒店是她之前就訂好的,侍應將她的行禮放進房間後禮貌的退下。此刻倫敦是下午,天氣不錯,也沒有國都那般的寒冷。
陸半夏身心俱疲,卻恨不得下一秒就找到李越祈,但也自知這是不可能。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她的身體負擔很大,尤其是肚子裏的小豆芽,一定也很累。
現在她需要的是吃東西和休息。
吃過東西,洗澡,換上睡衣,陸半夏躺在柔軟的大*上,身體很是疲憊,腦子卻是很清醒,一步一步的在安排著明天需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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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清晨七點半,菲爾絲酒店的餐廳,小提琴手拉著悠揚的音樂,伴奏是鋼琴。在這裏用早餐的人,非貴即富。
尤其是英國的王室成員,最喜歡在這裏用早餐,可以說幾乎成為他們的早餐必選之地。<y對薛之問一見鍾情,薛之問為了留在英國發展,他答應了ancy父親的公司,成為尊貴的王室中的一員。
他鍾愛菲兒絲的早餐,這麼多年,幾乎是雷打不動每天都來這裏用早餐。
侍應上完早餐後無聲的退下,薛之問即便是用餐時,身旁也跟著兩位魁梧的保鏢,可見戒備之心,有多嚴重。
但這並不妨礙坐在隔壁桌子打量他的陸半夏。
一早她就起*,掐準薛之問來這裏的時間,提前五分鍾在這裏等他。
薛之問有一張好看的東方麵孔,濃眉大眼,挺立的鼻梁,肌膚上已經有蒼老的褶皺,勝在皮膚白,儒雅翩翩的不像話。
可以想象到他年輕時,是多麼好看的一位男子!
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感覺比陸恒還要陌生,還要....生疏。
他欺騙了喬雨沫的感情,毀了喬雨沫的一生,現在他家庭,事業什麼都有了,隻是在午夜夢回時,難道他都不會做噩夢嗎?
握在指尖的調羹被幾乎要被她掰彎……
薛之問察覺到一抹目光在緊緊的注視自己,很快就發現了陸半夏,秀氣的眉頭一蹙,隔著空氣四目交觸,誰也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
陸半夏就這般*,不加掩飾的看著他,眼神裏的寒冽隱著幾分厭惡與痛恨。
痛恨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哪怕是這個男人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
麵前放的早餐,絲毫未動,她起身,走向薛之問,還沒有靠近餐桌,兩個保鏢已攔在她的麵前,神色警惕而威嚴。
欲要動手時,薛之問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他看到陸半夏衣服遮擋下的肚子,她是一個孕婦,不會有什麼危險。
陸半夏麵無表情的走到他餐桌前坐下,薄唇緊抿一條線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的五官輪廓,她完全看不出來自己的容貌上有與他相似的地方。
薛之問放下餐具,拿著餐紙慢條斯理的擦拭嘴角。侍應來撤掉餐盤,送上一杯現磨的藍山咖啡。
“小姐,你是特意在這裏等我。”他的聲音低沉,有著成熟男人的磁性。
“一個多月前,有一位李先生來這裏見過你!”陸半夏眸光死死的盯著他,聲音從喉間滑出,像是一把刀劃過,那麼的疼,冒著腥血味。
她的聲音一出,薛之問端著咖啡杯的手指一僵,臉色微微的不自然,黑眸裏流轉過複雜與不可置信,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就是....
良久,薛之問情緒恢複,平靜的輕啜一口咖啡,放下。“一個多月前好像是有這樣一個人找我,不過聊了幾句後便離開了。他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陸半夏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似是諷刺:“他到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薛之問蹙眉,沉聲:“我並不知道。而且,也與我沒什麼關係!小姐,你找錯人了!”
“我姓陸,陸半夏。”陸半夏冷清的聲音在空寂中彌散,“我的母親姓喬,喬雨沫。”
薛之問臉色一沉,眸光泛著寒意,眼神示意兩個保鏢,他們鞠躬後退下後,他方才開口:“你究竟想要什麼?”
聲音冰冷的像是要用錢打發人的意思。
陸半夏的心緩慢的沉進冰冷的湖水之中,一直往最深處墜。在來英國之前,心裏並沒有對這位所謂的“親生父親”抱有任何的期望,但此時此刻聽到這樣的話,繞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灰意冷。
“我想薛先生你誤會了。”她斂眸,黑白分明的瞳孔裏寒流湧動,即便是大腹便便,依舊有一種盛氣淩人的氣場,那是與生俱來的,“現在不是你不認我,而是我不會認你!我來找你,隻是要找李越祈,不是認父!薛先生在說話之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有些話,你也配說?”
“——你!”薛之問被陸半夏質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真沒想到喬雨沫會為自己生下這樣一個女兒。冷漠,孤傲,寡情,又盛氣淩人,與喬雨沫那江南煙雨的性子委實不符。
眸光從她麵無表情的容顏轉移到她的肚子,聯想到之前來的男人,眉頭緊鎖:“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這與薛先生無關!”陸半夏的語氣一點情緒都沒有,冷漠至極,“薛先生最好還是把我要的人交出來,否則....”
“否則?”薛之問挑了下眉頭,她這是在威脅自己?!
陸半夏起身,雙手撐在白色餐桌,靠近他,聲音與眼神同樣的寒冷,一字一頓:“薛先生就等著從王室裏除名,身、敗、名、裂。”
薛之問被她的眼神震的心裏發怵,後脊骨都涼了一大片。待她反應過來時,陸半夏已經離開餐廳,進了電梯。
他扭頭去追尋她的身影,心一顫一顫的,這個陌生的女人,真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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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之問之所以不願意承認陸半夏的存在,無非是礙於王室的顏麵,若是讓nancy知道他曾經有那麼一段*往事,隻怕薛之問今天所有的金錢地位瞬間蕩然無存,一無所有。
為了這些(欲)望,他可以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認。對陸半夏而言,這個“親生父親”她亦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個人。
那個背著她來找薛之問男人,那個現在生死未卜的男人。
陸半夏回到酒店,心口刀絞的疼痛,臉色蒼白無色,頹然的坐在沙發上,發怔。
薛之問明顯在說謊,他隱瞞了一些事。至於他知不知道李越祈的下落,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但,她說出來的話不隻是恐嚇薛之問,而已。
陸半夏撥通了一支號碼:“幫我查一件事,關於英國王室的nancy,包括她的丈夫和兒子,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切掉電話,手指緊緊的攥住手機,手麵的青筋凸凸的跳起。低眸看著自己的肚子,冷冽的眼神瞬間柔和起來,溫柔的摸了摸肚尖兒。
“小豆芽,別怕!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
……
下午有人敲門,毫無疑問來人是慕容莊和刑天,看到她安然無恙,刑天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慕容莊已經開口訓斥起來:“你也太胡鬧了!”
挺著一個大肚子竟然就敢獨自一個人來英國,萬一她要和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麼事,之前李越祈所做的一切不全都白費了。
麵對慕容莊的訓斥,陸半夏沒有怨尤,她知道慕容莊是因為關心自己才訓斥自己,“爸,刑天,你們先進來坐。”
她要為他們倒水,卻被刑天阻止,他讓陸半夏陪慕容莊坐下,自己去倒了三杯水,陸半夏的那杯是溫水。
“早知道你會這樣,我當初就不該告訴你!”慕容莊臉色依舊很難看,還好陸半夏無事,若是出了什麼,他要怎麼向李越祈交代。
刑天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事,但他關心陸半夏,她來這裏應該是為李越祈,李越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陸半夏低眉順眼的聽著慕容莊的訓斥,安靜的喝水,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這一次自己是真的膽大妄為,但她已經沒辦法了。
她不能任由那個傻瓜下落不明,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慕容莊瞥了她一眼,喝口水潤潤喉嚨,“見過他了。”
陸半夏抬頭看他,點頭。
“我早就查過,越祈隻與他見過一次麵,之後就下落不明!你去找他,根本就沒用!”
“他還在倫敦。”陸半夏放下杯子,雙手放在大腿上,語氣篤定。
“如何確定?”慕容莊問。
“直覺。”陸半夏回答的幹脆利落,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他還在倫敦,他的失蹤與薛之問脫不了關係。
慕容莊皺眉,想說什麼,話到唇瓣又吞下去,沉沉的歎氣,不做聲的喝水。
刑天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冷清的眸光看著陸半夏冷清而悲涼的神色,突然覺得自己距離她很遙遠,已經觸碰不到了。
陸半夏堅持不肯回去,他們也毫無辦法,刑天去開了兩個房間就在她的隔壁,方便隨時照顧她。
晚餐在酒店的餐廳用,中間陸半夏接到一個電話,薄如蟬翼的睫毛下眼神有幾分黯淡,平靜的回答三個字:“知道了”便切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