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半夏看向她時,顧明希美眸裏流轉著柔情與光彩,補充道:“但是我相信他不會!”
以前是她太年輕,不懂他的愛,那麼辛苦與隱忍,不懂得信任和付出,而現在她懂得龍裴的心,相信他的愛!
相信他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
陸半夏沉默,閣下和夫人的愛,至深至極,一路泥濘艱辛,舉步維艱。跨越重重障礙,緊握的雙手不曾放開過。
那自己和李越祈呢?
他們之間究竟存不存在,信任,這一個詞!
心,開始迷惘。
“半夏,無論發生什麼事,記得不要去恨一個你愛的人!永遠不要恨自己所愛的人!”顧明希淡淡的語氣,話中的深意卻是那麼沉重。
沒有極愛,哪裏來的極深,可還會有什麼事會比你恨著自己所愛的人更痛苦?
顧明希也曾恨過龍裴,那種感覺毀天滅地,好像沒有任何信念支撐自己活下去,迷惘的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靈魂,找不到一個可以靠岸的地方,隻剩下心力交瘁後的無能為力!
龍裴和李越祈走過來,他很自然的為顧明希理了理衣服,輕聲細語囑咐她不要著涼了。
李越祈對顧明希微微的一鞠,眸光隨之落在陸半夏的身上,了無痕跡的黑眸是等不到黎明的黑夜。
“你們去幫忙烤吃的,指望小七,晚上我們得餓肚子了。”顧明希推著龍裴過去,她想和陸半夏說說話,自然不希望他們男士在場。
龍裴看穿她的意圖,心底有些不滿,他難得有時間可以留家陪她,沒想到她要把時間留給半夏。
不滿歸不滿,明希的意,他從不拂!
“我們過去。”龍裴低沉的對身邊的人說。
李越祈點頭,眸光不著痕跡的從陸半夏的身上收回,走向小七那邊。
顧明希沒忽略這對夫妻的漠然,對彼此都漠不關心,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李越祈走過來時,陸半夏低眸一直沒抬頭,連同對龍裴都沒有平常的恭敬。
“半夏……”
“夫人!”陸半夏掠眸,淡淡的打斷她的話,“謝謝你和閣下的好意,但有些事旁人是無法左右的。緣起緣滅,強求不得。”
顧明希沉默,凝她的眸光有些無奈。突然覺得李越祈也挺辛苦的!
不是覺得半夏的個性不好,而是她太過堅強,堅強的不依賴任何人,這樣的女人讓男人沒有被需要,被依賴,被信任的感覺。
不知道當年李越祈為何要娶半夏,但如果這兩個人,其中一個不懂得退讓,他們這一生很難堅持走下去!
李越祈聰明,腹黑,狡詐,自然也心高氣傲!
這麼驕傲的兩個人,究竟能不能相愛?
李越祈和秦南司打過招呼,卷起白色的襯衫袖子,不怎麼熟練的將食材放上去烤。
陸半夏眸光無意間看過去,心間一瞬間被什麼撞擊到。目不轉睛的盯著李越祈的雙手,心緊的揪起來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修長的手指有著紅細的傷痕,手腕處也有燙傷,沒有抹藥,紅紅的一塊赤\裸映入眼簾。
李越祈會做飯,但局限是簡單清淡的菜色,或者是西餐,他並不熱衷中餐,也不喜油腥重的菜色。
傷口不明顯,燙傷還是很容易辨認。
無形之中,有隻手緊緊抓住她的心髒,沉悶的近乎窒息。
眼眶莫名的幹澀,氤氳漸起。
顧明希發現她神色有些不對勁,關心道:“怎麼了?”
“夫人……”嗓子一緊,聲音艱澀的從喉間逸出:“為什麼我會覺得看不透他呢?”
其實她想說的是,“為什麼我會覺得他心中是有我的!”
那些天她喝的魚湯,是出自一個人的手,越做越好喝。有時,她也會覺得味道有些熟悉……
隻是。
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顧明希柳眉一挑,眼神看向李越祈,英俊儒雅的側臉,比不得阿裴的俊美,倒是不錯的風景,不明白哪裏觸動到半夏了。
陸半夏垂下眼簾,低低的嗓音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不想情緒外泄,不想再受影響。
在政治圈內,猜測人心本該是她得心應手的事,可是為什麼會覺得猜測他的心,是那麼累的一件事兒。
感情中,誰能猜得透誰的心呢?
李越祈雖然心在這邊,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留在顧明希那邊,捕捉到陸半夏離開的倩影,兩道劍眉緊緊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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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半夏從洗手間出來,打開水龍頭,洗手。抬頭看向鏡子時,心猛地一顫,轉頭看向站在背後的人。
李越祈雙手插在口袋中,鷹雋的眸子映著她清秀的臉龐,談不上惹人憐愛,但絕對足以勾人魂魄。
卷翹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抖,投下一片青影,心跳失去正常的頻率,她暗暗的呼吸,斂神信步往外走。
李越祈猝不及防的抓住她的手腕,順勢就將她抵在了門板上。在她的後背就要撞向冷硬的門板時,他的大掌隔在她的後背和門板之間。
沒有預期的疼痛,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服,肌膚,滲入她的身體裏。
陸半夏薄唇緊抿著一條沒有感情的線,抬頭目光清清淺淺的看向他清雋的輪廓,眉心透著無聲的抗拒。
李越祈未語,隻是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
是他贈她的婚戒。
那天她離開,李越祈去了她的書房,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結婚證和上麵的婚戒,臉色瞬間塌陷,陰冷一片。
這枚戒指是他親手給她戴上,象征著他們的感情與婚姻。
她摘下來,留在這裏是什麼意思?
李越祈強勢的要為她再次戴上婚戒,她不願意,將手指攥緊成拳頭。他直接將她的手指掰開,也顧不得會不會弄痛她。
被逼無奈的戴上婚戒,微涼的戒指在她的無名指上閃爍著銀色的光,刺痛雙眸。
他低頭溫情脈脈的親吻著她的手指,聲音卻冷冽無比:“你再敢摘下來一次,信不信我剁了你的十指,將你永遠囚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