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回憶都有入口14(2 / 3)

“我沒事,你別擔心!”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沉靜:“隻是明天不能去上班而已!”

她不能頂著這腫的不像話的半張臉去丟閣下的麵子。

“也好,你一直都很努力的工作,也該休息休息。”李越祈寧願她不去上班,每天在家裏。他又不是養不起她!

隻是這樣的話他不敢說,也不能說!他的傻姑娘有多敏感,有多堅強,他是知曉的。

陸半夏沉默。

“晚上送你回來的是誰?”光線不好,他也沒看清楚是誰送她回來的。隻認出那不是陸川的車子!

“刑天。”

閣下的警衛員?李越祈眸子不動聲色的眯了眯,閣下的警衛員怎麼會送夏夏去陸家,又送她回來?

“碰巧而已。”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言簡意賅的四個字解釋,也不管這個“碰巧”到底有沒有說服力。

李越祈薄唇漾出淺顯的笑意,低低的嗯一聲,在用雞蛋給她揉了一會紅腫的臉頰後,又塗抹上刑天為她買的藥膏。

到底是心疼她多一些!

知道陸川住院是在第二天下午,上午李越祈沒有去事務所,留在家中陪她。中午做好午餐,還沒來得及吃,接到電話,要他過去,好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

李越祈隻得先過去,丟她一個人家裏。

陸半夏用過午餐,洗好碗碟,放好。電話響起,是姚玉,哽咽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說陸川車禍躺在醫院,昨天子矜就是在醫院照顧陸川。

她沉默不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會照顧病人嗎?

姚玉還在電話裏說什麼,她都沒聽清楚,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去醫院看看。

聽姚玉的意思,陸川的車禍不是意外……

醫院,消毒水彌漫,氣氛冰冷低迷,處處充滿淒涼和死亡的氣息,多少人進來了就永遠出不去了。

手術後的第二天,陸川的身體好一些,隻是還不能進食,靠著營養液,手腕上插了好幾個軟管,液體透過透明的軟管緩慢的流進他的身體裏。

陸半夏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英俊而憔悴的臉龐,下巴有著青色的胡渣,略顯頹廢。想起他們兒時的樣子。

那時陸川還隻是一個自卑內向的孩子,母親牽著的手走進陸家的大門,他一直低著頭,腳上是一雙破舊不堪,可以看見他腳丫子的黑球鞋,分不清究竟是髒的,或鞋子本身就是黑色的。

陸川來到陸家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處處小心翼翼,生怕再被丟棄一樣。

她覺得陸家太大,多一個年紀相仿的人也好,自己有了玩伴,走到他麵前,淺淺一笑道:“你好,我叫陸半夏!你呢?”

他沒說話,抬頭看向母親。母親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說:“川,海納百川,你叫陸川!”

“陸川!”他開口第一句和陸半夏說的話!

往日的一切曆曆在目,恍如昨日,再看今天,他們長大了,卻都已失去兒時童真的模樣,麵目全非。回憶裏的笑和哭,情竇初開,心涼夏雪,痛苦與掙紮,盤踞在心頭,絕望到最後,哀莫大於心死。

曾經無意間聽人說過一部電視劇裏的一句經典台詞,顧曼楨哭著對沈世鈞說: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豈止是顧曼楨和沈世鈞,陸半夏和陸川也回不到兒時無憂無慮,心無間隙的歲月。

人生這一條路,注定是越走越孤單,誰也不知道最後陪在身邊的人是誰!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回頭,挺直腰板繼續往前走,不要後悔,不要想念,要學會遺忘,如此或許能活的輕鬆,快樂點。

陸川醒來看到陸半夏,沒有詫異,也沒有驚喜,墨眸裏有著無法掩飾的痛苦,低低的一聲“半夏……”飽含了多少酸澀與無力。

“我以為我們都長大了。”她平靜的開口,聲音波瀾不驚,眸光看著他沒有一點的情緒和心疼,“陸川,我從來都不會靠著回憶苟活,也沒有在回憶裏等你!”

在知道發現他和陸子矜的事,她痛苦的也曾經想過死去,但那麼軟弱的事不是她陸半夏該做的事!她讓自己痛苦,狼狽了一整夜,然後在天亮時徹徹底底的放下,忘記。

那麼多年的感情沒有辦法說放下就能夠立刻放下,所以她逃去了國外,依靠時間來縫補心裏的傷痕!她沒有幻想過還能和陸川回到過去,一次也沒有!

她活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也比任何人都幹淨利落。卻沒想過陸川一直抱著過去放不下,更不知道他能做到這個地步。

說心裏一點感觸都沒有是騙人的,她也是有感情的人,何況是一起長大的陸川,即便沒有愛情,還是有親情的存在。隻是她心底再痛,再舍不得,也無法表露出來。

她不能給陸川,一點一毫的希望,以為他們還能回到過去。

“我知道。”陸川牽強的扯著蒼白的唇,眸光戀戀不舍的凝視她,不禁的苦笑:“我就知道....瞞不了你一輩子....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