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九死一生中掙紮(5)十丈紅塵(2 / 3)

龍裴看望她們後,與南司一同走出病房,直到走廊的盡頭。

“我能不能抽根煙?”南司第一次在龍裴麵前提了要求。

龍裴沒說話,隻是將口袋裏的打火機遞給他。

“謝謝。”南司接過來,拿出煙點燃,狠狠的抽一口再深深的吐納,似要將胸腔內的渾濁悶氣一起吐出幹淨。

可是那麼多的愧疚與自責,如何能撇清!

龍裴雙手放在口袋中,眸光平靜掠過他的臉,“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南司眼神歉疚看向他,“蓉蓉和我媽,孩子都需要我照顧。”

一夕之間,發生這麼多事,他早已心力交瘁,眉宇間掩藏不住的愁悶與苦痛。

“好。”龍裴點頭答應。

南司沉默一會,艱難的開口,“閣下,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龍裴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讓夫人多開導開導他。”沙啞的聲音明明憔悴的不成樣,可是提起白言心中還是滿滿的歉意和溫柔。

這一切他誰也不怪,白言已經要放手,是自己沒辦法,自作自受,作繭自縛,害死了父親。所有錯的都是他一個人的,與白言無關。

他了解白言的性子,他必定會將一切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那個傻子,真是傻的可憐!

南司從來沒有求過龍裴什麼,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件事。

“可以。”龍裴勉強的點頭,即便自己不答應,憑白言和明希的交情,明希定然是放心不下白言。

“謝謝。”南司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他知道,這次他真的徹底失去了那個傻子。

他們之間的障礙再也不是這世間的世俗枷鎖,不是性別的阻攔,他們的路,徹徹底底被堵死,是被自己親手毀掉了。

“有任何需要隨時開口。”龍裴不會安慰人,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已將南司當做朋友。

南司點頭,目光落在忽明忽暗的煙火上,“孩子沒有名字,如果是閣下能給他取名,想必她們不會拒絕。”

如今這種情況,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資格取名,她們也不會同意。

如果是閣下親自為孩子取名,她們一定會同意!

“我想好會告訴你。”龍裴沒有拒絕!

那一天早上,龍裴陪南司站在窗口站了很久,久到天空是什麼時候飄下秋天的第一場雨都不知道。

走廊裏的煙草,安全通道裏壓抑的抽泣……

天與地,飛鳥與魚,光與影,男與女,天堂與地獄,生與死。

——永不交集的白子言與秦南司。

☆☆☆☆

回去的路上顧明希靠在龍裴的肩膀上,看著風雨瘋狂的拍打著車窗的目光有些放空。

她已經派人送白言回去休息,隻是還是放心不下,若不是還要回醫院陪煙兒做手術,她會親自送白言回去,一直守到他休息為止。

煙兒的小腿還要做一場手術,需要將長好的骨頭敲碎一部分做矯正,讓它重新生長,否則以後煙兒會成為瘸子。

至於阿離的手術在回來第二天就做了,沒有讓任何人擔心,由始至終他都是一個堅強的孩子。這幾天留在家中休息,不是陪煙兒就是看書,表麵看起來與平常一樣,顧明希卻沒有安心。

在義城開的那一槍,阿離沒有這麼快可以放下,越是隱藏越是讓人擔憂!

目前她隻能先讓煙兒的手術放在前麵,阿離的心裏問題隻有等之後再慢慢和他談,如果他不排斥,安排心理醫生也可以。

因為有阿離在身邊,對於到醫院煙兒隻是一開始鬧會,之後蜷縮在阿離的懷中就安靜下來。

顧明希和龍裴到醫院,煙兒剛好要被推進手術室。

“煙兒不怕,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爹地了。”龍裴低低的開口,聲音溫柔慈愛。

煙兒黑白分明的瞳孔看著他,沒有恐懼,小手揪著他的衣袖拉了拉,這動作與明希如出一轍。

龍裴看穿她的小心思,回頭看到距離有三步的顧明希,她無法靠近明希,眸光擔憂的看著煙兒。

大掌摸了摸她的臉蛋,語重心長,“她是媽咪,我保證她不會在你睡著後傷害你。”

煙兒起初有些不相信,隻是龍裴的目光太過溫柔與閃耀,在沉默許久後她揪著他衣角的手緩慢的鬆開了。

護士推著床進入手術室。

她的眼神一直緊盯著龍裴,似乎很害怕醒來就見不到他了。

顧明希走到龍裴的麵前,眸光水波微漾,千殤一再強調隻是小手術,她的心始終無法塵埃落定。

龍裴的長臂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們的女兒一定會沒事。”

龍子琦是龍裴和顧明希的女兒,她怎麼會有事!

龍裴,顧明希,龍離非在手術室門口守了整整四個小時,手術無疑是成功的,休息一個月她完全可以下床走路,三個月就可以跑可以跳,像健康的孩子一樣。

這個“健康”也隻能單單指身體上的而已!

趁煙兒的麻醉藥還沒消失,顧明希在病房陪著煙兒,龍裴給了阿離一個眼色,兩個男人默契的一前一後走出病房。

秋風蕭瑟,草地上的綠茵泛著枯黃,龍裴坐在木椅上,身子自然的往後靠,涼亭外細雨蒙蒙剛好可以打濕他的腳尖。

龍離非沉默的坐在他身邊。

“明希很擔心你。”他兀自開口,明希表麵沒有露出任何異樣,可是認識這麼多年,夫妻多年,他豈會不知道她的心。

龍離非目光一凝,眉頭蹙起:“因為義城的那一槍!”

龍裴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默認。

“我沒事,不必擔心。”

那一槍給他的衝擊力太大,這點他無法否認。親手殺死的感覺與平日裏訓練射靶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他恐懼不安,害怕恍神,晚上甚至會重新夢到那個畫麵,那個侏儒滿身戾氣的找自己索命。

這些心理壓力壓抑與苦悶也隻是在回來的前幾天,之後他就想明白了。

當時若自己不開槍,他和煙兒都活不了,明希的痛苦必然是雙倍的。時光倒退,重新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毫不猶豫的開那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