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琳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稍稍放鬆了略顯僵硬的手臂,輕籲一口氣,沒去環顧尋找聲音的主人。手臂有些難受,或許是掂包掂的太久了吧,她想。”什麼?以前被關總包養的情人?怎麼可能,關總那麼……的……“
那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隨即被什麼東西捂住,偶爾蹦出幾個幸免的音節。
一瞬間整個大廳仿佛寂靜下來。
江若琳覺得懵然一下,四周所有的目光刹那間就彙聚在她身上。她仿佛置身於強烈的聚光燈下,那光穿透這亞麻長裙,直射在肌膚上,被無數觀眾用放大鏡一寸一寸地觀察研究。”又是那個女人,又是那個女人“,這句話不停地在江若琳腦海中複讀著,雖然來時剛剛塗了唇膏,她還是覺得唇瓣有些幹,便下意識抿了一下嘴唇,用唾液稍稍濕潤下。
江若琳的肢體並未僵硬,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可以轉動肢體,觀察周圍每個人細微的舉動、眼神和表情。隻是這聚光燈仿佛帶著強烈的引力,將她牢牢定在原地,絲毫無法動彈,連周圍的空氣也好像因這引力而凝結成膠質。
她一動不動,和關哲的過往如同過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飛過,似乎過了許久,似乎不過一秒。他霸道的眼神,自信的氣息,再到溫柔的動作,那些傷害,那些痛楚,那些甜蜜如同泉水般,輕快流過,將這膠質迅速融化。
江若琳挺了挺背,畢竟現在她和關哲早已不是當初的情形,他和她彼此深愛著彼此。若是幾個月前,即便是臨海小鎮裏,那平淡生活中,被這樣難以描述的語氣評論,毋庸是大庭廣眾下,隻是一個人的竊竊私語,詭異眼神都會讓她難以自製。
時過境遷,她有底氣麵對撲麵而來的蜚短流長,因為她知道她有關哲緊握著自己的手,不會離去。隻是這物是人非後的兜兜轉轉要如何向人解釋?江若琳不得不苦笑起來。
寂靜也漸漸被打破,異樣的眼神,不時響起的竊竊私語交織在大廳中,然後如一張網撲向江若琳。隻是此刻,這張網再也無法讓她窒息。
順著餘光瞥去,對麵的那位清秀前台的表情也變得無比複雜。五分討好,三分驚訝下掩藏著一分不屑,還有一分嫉妒。那嫉妒如此的明顯,以至連剩下的九分表情都無法掩飾。
江若琳撇了撇嘴,眼睛無奈地翻了翻。這清秀前台是不是有些後悔她剛才的拒絕了?畢竟將上司的隱私爆出來,總會有些惴惴不安的吧。
江若琳環顧四周,整個大堂滿滿地羨慕嫉妒恨呀,時隔不久,她又再次體驗到了。不過想到在公司妙齡女員工中有著如此人氣的關哲,全身心地深愛自己,她不禁暗自歡喜起來。
雖然並無太多不適,隻是,這樣凝滯的場景到底應該如何脫身?
昂首挺胸地離去倒也可以。雖然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隻是江若琳並不想就這樣被全體員工誤解,而不加一詞的默認,更何況穿梭在這凝滯的大堂中總歸有些詭異,而且有些困難。
認真解釋?這麼多人,這麼多異樣的目光,該怎麼解釋,難道爭辯以前是那樣的關係,現在已經不是了嗎?不說這辯解有多蒼白無力,又有幾許會相信,雖然這是事實。便是相信,又對誰解釋?自己連誰開的頭都不知道,難道一個個解釋開來,還是登高一呼,發表一篇劃時代的演說?別逗了,那隻會是更大的笑料和八卦吧。
呆立當場?不能就這樣傻傻站在前台吧,整個大堂都被人潮阻塞了一般,若是爆出更大的新聞就難以收拾了,更何況關哲家中對自己與他的關係並不那麼樂意。
那繼續上去找關哲呢?看看前台的表情,似乎應該不會再拒絕自己了,隻是這大堂氣氛如此詭異,會不會對關哲的形象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江若琳就這樣在詭異和異樣中糾結著,她抬頭看了看半透明電梯,關哲呀關哲,快點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呀,你能不能快下來解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