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小不點都在忙碌中度過，沒有閑暇，抽出時間去看看老大。
翌日，清早，陽光緩緩的從外麵照進來，灑在兩人相依而擁的被子上。
顧小陌率先醒來，不知是不是慕北屹已經好久都未休息的原因，又或是她在身邊的原因，慕北屹睡的格外的沉，均勻的呼吸聲在身後響起。
顧小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輕輕的捉著她的右手，不敢輕易去碰，隻是象征性的握在手心裏。
她低頭覷了一眼，沉了沉心，終究還是輕歎一聲，輕輕的用左手握著右手臂，將右手抽出，動了動僵硬的腿，身子依舊使不出什麼力氣來。
索性，輪椅就在床前，是昨晚慕北屹臨睡前，將那倒在地上的輪椅扶起來推到床前的。
顧小陌單手撐著床，艱難的挪動著身子，撐著身子一跳，笨拙的跳到了輪椅上。
左手快速的扶住扶手，才勉強的保持住平衡，顧小陌眨了眨眼捷，想都沒想就準備轉著輪椅向外走去離開。
轉身的那一刹那，手指頓了頓，終是鬼使神差的偏過頭，澄澈幹淨的眼眸不加一絲掩飾的望向慕北屹。
他依舊保持著摟抱她的姿勢沒有動，若是以往，顧小陌從他懷中掙脫的時候，他肯定早已想都沒想的就快速的醒過來。
如今看著他眼底的青暈，一片青紫，顧小陌抿著唇，其實他也很累，不是嗎？
他們都一直在硬撐著。
事實發現，這樣隻會傷害更多的人。
顧小陌迫使自己偏過頭去，現下再也不回頭的轉著輪椅就向外離開。
一路用左手轉著輪椅來到虞琛的房間，虞琛彼時已經醒了過來，剛剛和小不點通完電話，眉宇間的鬱色還未散開，門就被人從外推開。
虞琛正對上顧小陌眼眸的時候，閃過一絲絲驚訝，她已經醒了過來，而看著她那雙澄澈漆黑的眼眸，虞琛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那便是顧小陌已經能聽見外界的聲音，或者，已經能敞開一點點心扉的開口和他說話。
虞琛悄然放下手機，睇眸望了一眼，“顧小陌，醒了？”
顧小陌濃密的睫毛輕顫了顫，喚了一聲：“老大。”
聽著她這輕緩的聲音，虞琛竟一瞬間心中一窒，更加眼眸幽深的看著顧小陌，她消瘦了不少，坐在輪椅上，右手廢掉。
可就是這樣…
那雙眼睛裏依然有著不可忽視的倔強與堅強。
顧小陌滑著輪椅來到虞琛的床前，她輕輕的掃視一眼，“老大。”
“都是小傷，小不點已經問過一次了，你就不必再問了，現在，你的身體情況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虞琛像是洞悉了顧小陌的想法，在她先出聲之前，就先阻住她要說的話，而是率先關心著她的身子。
畢竟，當下，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顧小陌斂了斂眼眸，虞琛的視線自然落在了她綁著紗布的右手上。
虞琛心中一沉，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悶的有些喘不開來氣，他薄抿著唇，頓默半響，才鄭重堅定的開口：“顧小陌，就算右手沒了，我照樣能將你捧成最優秀的設計師。”
眼眸一暗，像是對顧小陌說，又像是在安慰說服著自己一般，薄唇輕啟：“右手不會廢掉，一定會好。顧小陌，你不必擔心。”
沒有誰比顧小陌更加清楚她此刻手的狀況，廢了就是廢了，當傑瑞攥住她的手腕，硬生生的將她的骨骼捏碎的時候，顧小陌那時就已絕望的知道，手再也好不了了。
她將這一切都歸結於是她的錯，是她太過執念，是她沒有吸取教訓再次重蹈覆轍，是她，從一開始就選錯了。
才會害的她和囡囡飽受折磨與苦難。
顧小陌眼睛有些幹，苦澀的疼，就連眨著眼睛，都頓覺一陣不舒服，她此刻緩緩的開口，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清麗，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鎮定理智，“老大，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做錯了。”
“以後，我會好好的跟在您身邊，報答您對我的救命之恩，新生之恩。”
“右手廢了，便是廢了，您不能將更多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了，還有那麼多的新秀設計師，她們都嗷嗷待哺的等著您去培養。”
顧小陌用著最虔誠的話語，發自內心的和虞琛說著，而虞琛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詭譎，意味不明。
顧小陌用的是“您”，想必這些話都是深思熟慮之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