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聽得一震:“太師傅竟欲親自出手!”正待說話,卻見張三豐大袖飄飄,早在十數丈之外了。他經脈被玄冥神掌衝擊甚重,想到明日還有大戰,當即收斂心神,凝力定氣,緩緩用起功來。
次日清晨,武當六俠俱是一臉疲憊,宋遠橋走入青書房間,見他已然穿上衣服,不由皺眉道:“今日師傅大壽,你應當換上新衣。隨我去將你三叔扶出。”青書換上新縫的布袍,正要去攜扶俞岱岩,好讓武當七俠同向師父拜壽,一名道童進來,呈上一張名帖。宋遠橋接了過來。
張鬆溪眼快,見帖上寫道:“昆侖後學何太衝率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壽比南山。”驚道:“昆侖掌門人親自給師父拜壽來啦。他幾時到中原來的?”
莫聲穀問道:“何夫人有沒有來?”何太衝的夫人班淑嫻是他師姊,聽說武功不在昆侖掌門之下。
張鬆溪道:“名帖上沒寫何夫人。”
宋遠橋道:“這位客人非同小可,該當請師父親自迎接。”忙去稟明張三豐。張三豐歎道:“鐵琴先生罕來中土,這次恐怕難以善了了。”當下率領六名弟子,迎了出去。隻見鐵琴先生何太衝年紀也不甚老,身穿黃衫,神情甚是飄逸,氣象衝和,儼然是名門正派的一代宗主。他身後站著八名男女弟子,西華子和衛四娘也在其內。何太衝向張三豐行禮致賀。
張三豐連聲道謝,拱手行禮。宋遠橋等六人跪下磕頭,何太衝也跪拜還禮,說道:“武當六俠名震寰宇,這般大禮如何克當?”
而後宋青書等三代弟子跪拜施禮,何太衝卻是坦然受了,青書心中不渝:“這昆侖掌門功夫隻怕還及不上爹和二叔,架子卻大了不知多少。”宋遠橋卻是拉過青書問道:“昆侖山上,你可曾見過這何掌門?”他們父子昨日方當相見,緊接著便忙忙碌碌的預備壽宴,又有人夜襲武當山,然後又是急匆匆的為無忌療傷。兩父子竟是未曾說過幾句話,此刻宋遠橋想起青書自昆侖而歸,便想問一問這何掌門到底意向如何。他君子風度,向來以己度人,此刻竟尚抱著“何太衝未必就是來找碴”的念想。青書聽得心裏一咯噔,想到自己昆侖山上大開殺戒,父親隻怕會有雷霆之怒,念頭一轉,便道:“我到昆侖山之時,何掌門已然不在派中,卻是沒有見到尊顏,今日方才睹見。”宋遠橋估算時日,頓覺不對,但想到何太衝或許是有要事也說之不定,心中也就信了。
張三豐剛將何太衝師徒迎進大廳,賓主坐定獻茶,一名小道童又持了一張名帖進來,交給了宋遠橋,卻是崆峒五老齊至。當世武林之中,少林、武當名頭最響,昆侖、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崆峒五老論到輩分地位,不過和宋遠橋平起平坐。但張三豐甚是謙衝,站起身來,說道:“崆峒五老到來,何兄請稍坐,老道出去迎接賓客。”武當諸俠心中俱是有數,這群人隻怕就是來逼問謝遜下落的,登時心中冷笑連連。
何太衝心想:“崆峒五老這等人物,派個弟子出去迎接一下也就是了。”
崆峒五老攜帶十五名弟子,挑了十餘擔重禮,關能一個箭步,上前拜倒道:“崆峒後學關能恭祝張真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他數月前已來過一次武當山,感覺得罪武當不輕,此次備上重禮,以顯誠意。張三豐見幾人殊無敵意,當即笑吟吟的道:“老道虛活百歲,勞動關兄大駕,委實罪過罪過。”宋遠橋等人見關能如此,心中一喜:“武當又多一強援!”
忽聽得一聲長笑:“宋大俠,莫七俠,三年不見,可想殺我也!”宋遠橋與莫聲穀聞聲,定睛望去,卻見道童引著一個大漢走來,莫聲穀當即大喜道:“薛兄弟,你好!”隻見這大漢滿臉絡腮胡子,鼻直口方,身高體長,豪邁慷慨之氣撲麵而來,卻見他手捧錦盒,一個健步跪在張三豐麵前,高舉錦盒道:“晚輩得知張真人今日壽誕,特來恭賀,微備薄禮,不成敬意。冒昧來訪,還請恕不請自來之罪。”張三豐忙將他扶起,連稱不敢,對宋遠橋問道:“遠橋,這位英雄是?”宋遠橋躬身道:“師傅,這位是遼東大俠薛淩。”張三豐笑道:“薛大俠慷慨豪邁,真乃俠者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