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二十六年,五月初二,細雨濛濛,夜色籠罩著整個景都。
天色已深,景都汐水街上的小商小販已經收起了各自攤位,家家戶戶的燈火也逐漸熄滅,隻剩下打更的老者提著一盞油燈行走於黑夜中,微弱的燈火在這漆黑的夜裏忽明忽暗,就連那打更的聲音也仿佛融入了這夜色中。
此時景都將軍府卻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與那中央街形成鮮明的對比。張府靠南的一座廂房中,一個臉色煞白的少年雙手撐坐在床上,神情疑惑的望著房中的事物,廂房中燈火明亮,少年那煞白的臉在這燭火的映照下也顯得紅彤彤的。
“這是...穿越了?”
秦離望著眼前的情景,心底升起了一個不敢想像的念頭,可這種感覺過於真實不像是做夢,特別是自己那雙手稚嫩,捏在自己臉上那種光滑的觸感,完全不像那麵朝黃土整天曬雨淋的自己,那種觸感十分真實,用力一捏,痛感襲來。
秦離從床上下來,想起身移動到架子前,想洗把臉清醒一番,剛剛下地沒走兩步,後腦勺便傳來一陣疼痛,秦離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眼前的架子上的水盆也被撞倒。
剛剛出去的秋兒剛好來到門口,聽得房間的動靜,開門進去便見到少爺跪在地上,盆中的水濕透了那身白色長褂,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
“少爺...”
“我剛剛已經告知張管事了,老爺他過幾日應該便能趕回來。”
“少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離開,您快坐上歇著,我給您更換衣裳。”秋兒見此情形,說話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略帶哭腔的說道。
因為後腦勺疼痛的原因,秦離此刻身體也使不上什麼勁,隻得讓眼前的少女將自己攙扶到穿上,見得少女這般害怕,已然明白這副身體之前的人對待他人的情況。隻不過現在他是他,我是我。
“你將那要換的衣物拿給我便可以了,我自己來換。”秦離輕聲的說著。
秋兒連忙將衣服放在床邊後站在一旁,一雙小手緊緊的拽捏著衣角,害怕的說道:“少爺...奴婢..”
秦離笑了笑,說道:“我這麼大的人了難道換個衣服也不會不成。”
“倒是那水盆被我弄灑了,我這剛剛醒來,這身子還有些虛弱,你幫我重新準備些熱水。”秦離繼續說道。
“少爺..是不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夠好...”
秋兒愣了一下,聽了秦離的話,心中即疑惑又害怕,自己賣入將軍府十餘年,從小就照顧著少爺的衣食起居,平日稍有不順意,雖說不至於打罵,給的臉色確是不少,但是像今日少爺的反常讓秋兒有些驚訝。
秦離作為武朝鎮北大將軍張思遠的獨苗,借著老子的名聲,得聖上恩寵,並為其與兵部尚書姚飛文之女姚萱兒賜下婚約。
而秦離在景都可算是十分“出名”,年僅十六歲,為人紈絝至極,行事荒唐。酗酒上青樓,為人囂張跋扈,曾一擲千金想要為臨香樓的花魁元錦兒贖身,說是要娶她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