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煩惱,忽然想起成榮還站在麵前等他示下,不自然地轉移話題:“罷了,有個事你去跟一下。元魁正想辦法往許府安插線人,你也注意安□□們的人。這許府經營著清州最大的書畫門店,有什麼消息的話盡量我們先掌握,不要讓刑部先拿到。”
成榮恭謹地答是,閃身退下,掀起一陣微風。
蕭謙看著那隨風跳動的燈火,心中悵然。
喻然,明日她會來嗎?
-------------------------------------
魏成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把到獄中見張氏的事情安排好了,急匆匆地趕來找喻然和楊卓。
喻然心中為難,原本說好今日要去客棧找那位俊氣郎君的,她不太想失約,想了想還是問一下魏成:“必須今日去嗎?我還約了其他事。”
魏成擔心他兒子,早已經急得站不住了:“我打點的人就是今日當值,隻能今日去了,他們換班勤,明日再去隻能重新打點。喻訟師,我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其他事能不能請你先放一放?”
喻然自從支了這狀子攤,就沒有因為自己的私事耽誤過顧客的事兒。目前也隻好先放那個俊氣郎君的鴿子了,反正徐娘說過男人就像手中的沙子,追得越緊漏得更多,不如就先晾晾他。
“行吧,那現在就走吧。”
魏成在前頭帶路。雖說要以顧客為先,但她心頭多少有些不痛快,朝楊卓招招手,叫他湊近些,小聲對他說:“回頭多收點錢。”
楊卓原本就是財迷,自然懂得她的意思:“知道。本來就收得不低,因果循環,都是他自作自受。”
三人到了監牢前,獄卒說進去的人不宜過多,隻能一人進去。這也正好,喻然原本想要問的就是一些女子的私密之事,帶著兩個男人恐怕張氏不一定願意說實話。
她跟著獄卒走了進去。這監牢是在地下,潮濕陰冷,終日不見陽光,黴臭味濃重得很。最難受的是有各種蟲子,地上爬的那種,想到就頭皮發麻。當訟師什麼都好,唯獨探監這一條,每次都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敢進來。
穿著男裝原本不會沾到地麵,但喻然仍有些不自覺地提著衣擺,生怕那些蟲子順著衣服爬到身上來。
好不容易走到了張氏的牢前,獄卒交代了一句“有話快說”就快步出去了,他也忍不了這味道。
這個監房很普通,沒有榻,隻在一側鋪了些稻草可以坐臥,另一側有個恭桶,可能很久才倒一次,所以才如此惡臭。
張氏穿了一身白色囚服,坐在鋪了稻草堆的地上,發絲淩亂,神色木然。見有人來了,慢慢抬起頭來看,她認識喻然,微微一笑道:“喻娘子來了。”
三年前喻然曾試圖幫她爭取改嫁,隻是沒有成功。如今還是喻然,不知道她還相不相信這個已經長大的小姑娘。
喻然放下抓著衣擺的手,找了塊稍微幹燥一點的地方蹲下來,她不太習慣高高在上地跟人說話:“魏夫人,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你要把實情告訴我,我才能幫你。”
張氏坐直了一些,臉上也恢複了一些神采。不過她懷有身孕,又在監牢待了數日,依舊虛弱得厲害,聲音有些無力:“我在家排行十七,你可喚我十七娘。”
排行十七,應該是整個宗祠一起算的。她早就沒了父母,當年想改嫁也是因為沒有父母做主才以失敗告終。她不喜歡“魏夫人”這個稱呼,寧可讓人叫她閨中的排號。
“好,十七娘,你腹中孩兒,到底是誰的?”喻然不嚴厲,尤其對這種弱勢女子。張氏的房間有不同男人送的東西,她不會隻有一個男人。
張氏臉上還是那種微微的笑,沒有害臊,似乎也不打算向喻然隱瞞:“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監牢裏沒有陽光,昏暗的火把燈光在她臉上一明一滅,平靜而詭異。喻然沒打算逼她,也不多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她有點承受不住喻然的目光,低了低頭:“總之肯定不是二叔的。”
二叔魏崎,就關在旁邊的男監,和這邊隔了個堵牆,由不同的獄卒看管,要從另一個入口進去,魏成還沒跟跟那邊的人打好招呼,喻然今日見不到他。
“那你和魏崎……”
“沒有關係。”張氏很快地否認,“我懷孕之後是想著拖他下水,實際上也這麼做了。但他為人單純,我倆再親密也沒有到那一步。”
張氏其實長得很美,二十出頭的年紀,風華正茂,一雙杏眼帶著媚色,坐在地上也能看出她那種恰到好處的豐滿,是男人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