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楚江都花老將軍府,一夜之間被燒了個一幹二淨,花家嫡係血脈全部被滅,援軍趕到已晚,靜安王重傷,連夜送回了京城,皇帝大怒,命人徹查。
一晃,一年已過。
西洲凰山,是攝政王顧離的山頭,其他人皆不敢踏入,此刻,在山頂的一處草屋當中散發著微弱的燈光,在夜色裏幾乎可以微弱不計。
屋外的雨聲絲絲瀝瀝,不同於東楚那般溫柔,西洲的雨,狂暴滂沱。
雨滴幾乎砸碎窗戶,雷聲更是轟烈,也讓床上的人兒睡得越發不好。
臉色蒼白,雙眸緊閉,恐懼包裹了她的全身。
“啊!”
女子突然從床上驚醒,眼底流淌著濃鬱到了極致的恨意,錦被之上都是汗水,手指硬生生被掐出了血。
這叫啥驚醒了外屋睡著的小魚兒,直接光著腳就跑了進來。
“公子?怎麼了?可是又做噩夢了?”
花月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眼底的恨意消失的幹幹淨淨,“嗯。”
小魚兒心疼,逼紅了眼眶,“公子,在小魚兒的麵前,你永遠不用偽裝。”
花月紅著眼睛輕笑,“傻瓜,我沒事。”
小魚兒吸了吸鼻子,“公子,我們查的事情終於有眉目了,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我們一定能夠查清一年前發生的事情,另外,查的過程中,我們也收到了關於靜安王的消息。”
提到這三個字,花月眼中一頓,情緒有些複雜。“他如今……如何?”
“靜安王回去之後生了一場大病,整整躺了一年,這兩日方才蘇醒。”
花月終於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總算沒有辜負父親臨終前的最後一個囑托。”
再沒了一絲睡意,花月披了一件衣服坐在窗前,望著屋外連綿的雨天,思緒複雜。
轟隆!
雷聲悶哼,在天空之中炸裂,偶有一道極光劈下,照亮漆黑的土地,雨滴猶如瓢潑,恨不得傾盆而下,狂風肆虐,不堪受力的新枝轟然斷裂,慘敗的落在土地之上,任由雨水敲打。
天色陰沉,星星全部躲在了烏雲之下,大雨敲打著窗柩,屋內燈光晦暗,隻留了一盞,映照了人心的灰暗。
看了看天色,如今大概已是寅時,外麵依舊是大雨滂沱,想不到在這凰山的最後一晚,竟是過得如此不安生。
心中不知為何,總是會有些煩躁,花月擰了眉,驀的,耳尖劃過了一道兵器相交聲,夾雜著雨水,減弱了不少,確認是兵器聲,她瞳孔驟然一縮。靜靜的待了許久,那聲音逐漸消失,她輕掀唇瓣。
“小魚兒,備傘。”
“這時候出去做什麼?外麵還打雷呢,指不定就劈到我們了,我們還是趁著有時間多睡一會。”
花月頓時一個冷眼擰了過去,小魚兒脖子一縮,認命的去拿大傘。
嘩!!!!
雨聲震耳,恨不得砸破了雨傘,天色已經微微亮堂了起來,雖是大雨連綿,可這凰山上竟是不如以往大霧連天,罕見能看清林木。
“公子,想不到這大雨傾盆的時候,景色竟是如此漂亮。”
花月點頭,調侃的看著小魚兒,“若不是我叫你,怕是這般美景又消失在你的睡夢當中了。”
小魚兒頓時垂眸,“您這損我也習慣了,您開心便好。”
花月輕笑,笑聲湮滅在了滂沱的雨聲之中,驀的,花月的眼底劃過了一個不同於草木的顏色,那是一塊純黑色。輕抿的唇角瞬間拉了下來,果然,剛才這裏有人打鬥。
小魚兒瞧見,立刻擋在了花月身前,“公子,前麵有人?”
“去瞧瞧。”
這一瞧,花月便看見了那昏迷在草木當中滿身傷口的小男孩。
小魚兒猶豫的看向花月,“看這模樣,不過約莫著六七歲的樣子,可這身上的傷口……公子,我們可救?”
花月秀眉緊蹙,低頭檢查那孩童身上的傷口,“這般傷口,一看便不是普通孩童,想必是被追殺,傷口整齊,距離心髒僅剩一寸,出刀的人手法利落,且,熟知殺人技巧,這裏雜草髒亂,想必是大雨衝刷了血跡,這才得以暫時逃生。”
驀的,花月站起了身子,“不救,回去。”
花落,花月驟然轉身,就在她準備跨步離開的時候,一雙小手扯住了她的長裙,“娘,救我,我好疼。”
花月眼神頓時一沉,娘,她看起來就那麼老?
男孩恰好此刻翻身,那容貌倒映在花月的眼底時,花月渾身呆愣!
“公子,我們走……”
咚,轉過身的小魚兒目光落在那張小臉之上,頓時跟自家主子一模一樣的動作。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