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心裏記恨那日翠玉的落井下石,說這話時的聲音不算小,周圍的宮人都聽得很清楚。
這話一落,宮人們看向翠玉的目光帶著幾分異樣。雖然金盞這話有幾分私心在裏麵,但是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道理。寢屋是上了鎖的,宮人們為了避嫌一般也不會去串門聊天,況且衛嬌裝東西的地方應該很隱秘,她們怎麼可能找得到?
金盞的話翠玉開始沒放在心上,但是隨著周圍人異樣地目光越來越多,她瞳孔一縮,忙辯解道:“你胡說!我跟衛嬌一個屋,她的東西不見了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
將周圍人打量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金盞身上,她話有所指道:“要是有心偷那東西,怎麼可能偷不到?衛嬌前幾日生病的時候就常常將玉佩拿出來,說不定被有心人瞧見了這才偷了。”
其他人似乎認同了她的話,七嘴八舌地議論猜測那偷盜之人是誰。
金盞嗤了一聲,嘴角含著譏諷,明顯不相信她的辯解。
翠玉聽見了她這聲嗤笑,眉頭微不可察地一動,語調不變:“誰說我們那屋子沒其他人進過,金盞,你前幾日不就進去過嘛!”
“翠玉,你什麼意思?”金盞沒想到翠玉今日的嘴皮子這麼利索,簡單幾句話就將身上的嫌疑洗清,還將髒水潑在她身上,“你以為你那個破屋子我們想去啊?那日要不是你見弄梅被罰去落井下石,欺人太甚,就算你請我去我也不會去踩半個腳印。”
“弄梅被懲罰是因為她觸犯了司規,可是衛嬌因為你們潑的那盆冰水躺了那麼久,我氣不過。”
她就算落井下石也是幫衛嬌出氣。
金盞看著她那副全心全意為衛嬌著想的樣子,冷笑一聲,“別裝得那麼姐妹情深,你不過是瞧著衛嬌琴藝好,得樂師們喜歡,這才死皮賴臉地當她朋友,你不甘心當個默默無聞的宮女,所以竭力地巴著衛嬌,期待著樂師們看在你跟衛嬌交好的份上能注意到你……”
“你胡說!”金盞的話讓翠玉心慌意亂,她親近衛嬌確實懷著這樣一份隱秘的心思,如今這心思被戳穿,翠玉忙抬頭環視了一圈屋子,沒瞧見衛嬌,心裏鬆了口氣,“我跟衛嬌交好是因為我欣賞衛嬌,你別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心有所圖。”
她頓了頓,瞄了眼金盞身旁的弄梅,挑撥道:“弄梅,你聽見了,金盞跟你交好是利用你……”
“那又怎樣?”弄梅反問,“我不介意她有所圖。”
她這話成功堵住了翠玉的嘴,同時也讓金盞心頭暖得發燙,她笑了笑,有些得意,“弄梅她不介意,你說衛嬌她介不介意?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們,下次找我們麻煩的時候別打著衛嬌的旗號,說不定我們還能高看你一眼。”
話落,眾人嘩然。
翠玉掐緊了掌心,看著笑得囂張的金盞,漲紅了脖子道:“衛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才不會介意呢!”
“所以你承認了,”弄梅似笑非笑地看著翠玉,“打著衛嬌的名號找我們麻煩,挑撥我們和衛嬌的關係。翠玉,沒看出來啊,心還挺毒的啊!”
“我沒有,你不要亂說。”翠玉心慌意亂,忙反駁道,“全禮樂司的人都知道你跟衛嬌關係不和,根本用不著我挑撥。”
她這話一出,看戲的人紛紛笑了,起哄幫腔道:“弄梅,你跟衛嬌關係不好確實是人盡皆知,你就不要亂甩鍋給人家翠玉了。”
弄梅也想到自己之前找衛嬌茬的事,尷尬地笑了笑,然後真誠地開口,“之前是我的錯,不服氣衛嬌的琴藝。不過經過這次懲罰之後,我已經相通了。針鋒相對隻會破壞司裏的團結友善,隻有司裏的姐妹們和諧共處,切磋互助,咱們禮樂司才能變得更好,更得貴人們看重。”
她這一番話說得漂亮,圍觀的人紛紛喝彩鼓掌。
翠玉看著被眾人簇擁稱讚的弄梅,不屑地撇撇嘴,大話誰都會說。要不是命好有個當樂卿的幹娘,她們會這麼捧她的場嗎?
金盞瞧著翠玉不屑的表情,眉頭一豎,想要說幾句話教訓一下,就在這時,樂卿和樂師們來了。
月色皎潔,瑩白如玉,院子裏的花木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披了一層玉色的紗衣,美的動人。然而這樣的美景與樂師們沉下來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餘樂師複雜地瞄了翠玉一眼,正好被金盞看到了,眉眼染上幸災樂禍,她已經認定偷玉佩的人就是翠玉,而餘樂師的目光更加驗證了這個猜想。
樂卿走在最前麵坐下,臉色黑沉如墨,厲聲道:“今日將大家聚集在正廳,是因為禮樂司出了一件醜聞,衛嬌的玉佩被盜了。諸位都是經教養嬤嬤調·教的,你們應該清楚,宮裏是容不下手腳不幹淨的,禮樂司更是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