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切隻燒鴨！”李軒站李記燒臘店門口，朝裏邊的老板喊道，他準備買點燒臘回家。
“是軒仔啊，聽說你考上大學了！你老豆剛才已經稱了半隻了，你不用買啦！”燒臘店的老板叫李阿二，正光著膀子從烤爐裏一隻隻勾出一爐新烤好的肥鴨。他家燒臘的味道是附近幾條街最好吃的。
“還沒開始填報大學呢，高考成績是出來了，還不錯！我老豆買了燒鵝，那就再幫我切一斤叉燒吧！”李軒家裏經濟比較窮迫，父母即使存了點錢也要留著應急，一個月難得買幾次葷菜。
“好嘞！軒仔你是出息了，還沒讀大學就開始賺錢補貼家用了！”李阿二看到有生意，立馬把其他事放在一邊，先來招呼客人。
李軒從來不是一個願意委屈自己的人，既然現在自己已經有了一份收入，經常下班回家路過這家燒臘店會買點熟食回去改善夥食。
等他到家，全家人都已經在等他返工吃晚飯了。看到李軒進門，小妹李穎立刻拉著個籃子奔出門去樓下的多士店買冰鎮的啤酒喝汽水。家裏沒有冰箱，大夏天買回來早了，沒幾分鍾就不冰了。今天的晚飯很豐盛，葷素加一起有八個菜，老媽還特地燒了李軒最喜歡的蠔仔烙。
李軒的高考成績確定了，全家人都什麼高興，特別是李軒的老豆李海川，平時沉默寡言的他喝了酒後聲音也變洪亮了，不停的叮囑兒子去讀大學後要爭氣，將來找個好工作。
對香港的孩子來說，考上大學就意味著有了一個好前程。中學畢業就出來工作，起薪也就一千來塊錢。大學畢業，起薪則在兩千五到三千左右。
更重要的是，薪水高的工作往往前途也更遠大。考上港大和中大，對像李家這樣的社會底層家庭來說，意味著找到了敲開中上層社會最好的敲門磚。
“哥，今晚不在家睡嗎？”李軒看到自己大哥準備出門。
“嗯，在家裏我得留在客廳打地鋪啊，還不如回我住那兒。再說了，錄像廳都是晚上的生意，我要去看著點，不然出了問題大佬要罵人的！”李軻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掏出一支用打火機點上，叼在嘴裏笑著說道，“今天阿穎電話打來給我時，我大佬剛好在旁邊，知道你考了三個A兩個B，還問我是不是老豆親生的，怎麼差你這麼多，哈哈！”
李家申請到的公屋是麵積很狹小的兩室一廳，次臥放下一張上下兩層的鐵板床就占了一小半麵積，再放一個小衣櫃，一張寫字桌就沒多少空地了。
這樣一間小臥室要住李軒和李穎兄妹兩人。李穎是女孩子，睡在上鋪，床鋪上掛著簾子，睡覺時拉上簾布還能有一點點私人空間。
還好李穎今年才十二歲，要是再大幾歲，李軒就更尷尬了。但這就是香港的住房現狀，李家的情況遠遠還不是最糟糕的。兄弟姐妹三四人擠在同一個小房間裏的人家比比皆是。
“哥！”李軒有些話想說出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大佬我和你不一樣，從小就不會讀書，逃課，打架，早就是爛仔來著。讓我和老豆一起去製衣廠打工，我受不了那個苦，所以隻能混社團來著！”李軻知道自己弟弟想說什麼，“你放心好了，你大佬我眼睛亮著呢，反正我也沒想過以後紮職當紅棍來著，萬事不會去爭鋒出頭，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