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接到季茨的電話時,她正在房間裏,看張曉提供的關於羅素顏的案件資料,還有一些對犯罪嫌疑人白素仙的審訊記錄。
白素仙強烈表示,自己在案發當晚,一個人繞著東郊地區轉悠,直到淩晨兩點。
溫晴對此,感到特別困惑。
按照正常邏輯推理的話,白素仙這樣的行為很是可疑。溫晴覺得白素仙肯定在故意隱瞞著什麼。並且,白素仙所隱瞞的事情,對白素仙來說,特別的重要。
溫晴在潛意識裏認為,白素仙不可能是殺害羅素顏的凶手。
秦川曾經告訴過她,隻有證據才能證明一切。
其實,證據有時也會蒙蔽雙眼。
她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關於羅素顏案件的所有資料全部看完了,早上彌梵敲她房門時,她還在睡覺。
中午十分,她醒來。彌梵和他的母親已經出去了,據家裏的阿姨說,他們是去市場,購買明天晚上的跨年食材。
溫晴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原來二零一八年馬上就要完了。二零一九年馬上就要到來了。
溫晴記得在挪威的時候,每年到跨年這一天,彌梵、彌遠還有她,在她所住的房子裏,一起包餃子吃。
他們一邊看著轉播的跨年演唱會,一邊吃著餃子。
溫晴有點懷念那個時候,那五年時間裏,她將自己放置在一個玻璃罩裏,與外界隔絕起來。包括她的心,也隔絕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來,如果她沒有回來,或許她會在挪威,就那樣待一輩子。
或許,哪天心血來潮,她會穿過挪威,去北極,看北極熊。看天與地凍在一起的地方。
或許,她那個時候,會忘記所有的過往,忘記所有的痛苦,忘記他的父親,忘記秦川。
或許,當她從北極回來,會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或許,她會接受彌遠的求婚,然後嫁給他。
或許,她不會。
或許,她會跟一個藍眼睛白皮膚的男子結婚,然後生一個美麗的混血小孩。
或許,她一生都沒有嫁人,孤獨終老。
可是,她回來了,她終究是回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在尋找什麼樣的答案。是每次午夜夢回時,那個她哭著喊著,卻永遠觸摸不到的背影。還是,那道永遠緊蹙的眉頭?
溫晴在想這些的時候,接到了彌遠打來的電話。
彌遠的聲音依舊洪亮,充滿活力,他問溫晴什麼時候回來?
溫晴心裏咯噔一下,“找到許諼案子的真正凶手,我就回去。”
電話那頭的彌遠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等你回來!”
溫晴沉默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彌遠,她問:“彌遠,你不回來嗎?”自從那年,他們在飛機上偶遇之後,彌遠便陪著溫晴一直待在挪威。
其實當初彌遠去挪威其實是純粹地找他的哥哥彌梵度假去了,而就是因為在飛機上偶遇到了溫晴,讓他的所有計劃全都打亂。
那時候,溫晴處於非常低穀時期,彌遠覺得若是他陪溫晴度過了對她來說這麼艱難的時期,那麼他和溫晴之間的關係,會得到一個非常神速的發展。他喜歡溫晴,從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喜歡她。
好不容易有一個很好的機會,他一定要抓住,決不放棄。
於是,他放棄了之前的所有計劃,在挪威陪著溫晴,一起度過了五年的時光。
溫晴對彌遠對於她的付出,是懷有非常之大的感激之情。
“我還是在這裏等你吧!”彌遠說。
溫晴原本以為她會永遠待在那個在北極邊緣的國家,而現在她回來了,彌遠卻留在了那裏。
“我要去看資料了,我先掛了。”溫晴避開彌遠的話題。
“好!晚點我再給你電話。”
“嗯。”
溫晴掛完電話,腦海裏不停回放,她在挪威那五年的時光。
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溫晴又回到書桌上,拿起桌上的資料仔細查看,然後將羅素顏的案子,與七年前許諼的案子和五年前趙小妮的案子,進行對比。
然而,在對比過程中,溫晴在許諼的案子和羅素顏的案子中,找到了一個共同的特點。
當她看出這個共同的特點時,心中頓時發起了顫來,腦海裏閃過一張美麗的麵孔。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微愣了一下,然後接通說:“季老師。”
電話那頭的季茨聲音無比溫柔,“在忙什麼呢?”
溫晴看了一眼桌上的資料,說:“沒幹什麼,看會書。”
季茨淡淡地輕笑了了一下,“這麼認真。在看什麼書?”
溫晴不好意思地笑,“看《百年孤獨》,咳,也就是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