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時,溫晴他們四人才離開辦公室的。
路邊的燈,暗黃暗黃,偶爾有一盞,可能是因為出故障的緣故,一閃一閃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樹木與街燈上空,是一片漆黑,在瀚霖是很難看到漫天繁星的。
很多年後,溫晴一個人在挪威的一片大荒野裏,看見了如水波一樣的星空。那時,她的身後空無一人,無人能與她欣賞那樣壯麗的景觀。那時,她內心深處的那個人,他們隔著千萬公裏。
淩晨兩點,街道除了三三兩兩的車子經過,再無其他。有貓咪在空寂的街道喵叫,像是在尋覓食物。
溫晴想到了泰安酒店的監控室人員說,總有一隻蠢貓對他進行騷擾。他卻總是奈何不得,經常與貓上演你跑我追的遊戲,樂此不疲。現在想想未免覺得好玩與可笑。但是卻與人命牽扯上了,總讓人有種莫名的心痛與無奈。
溫晴與秦川就這樣慢慢地走著,也不著急,也不困頓。反而深夜的涼風吹得她,神清氣爽,很是舒服。
溫晴不經意間嘴角劃開一抹笑,這樣小小的一個動作,卻被秦川看在了眼裏。
“你心情看起來不錯!”秦川說。
“哦,”溫晴這才發現自己嘴角在上揚,“還好,這風吹得挺舒服的。”
秦川“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慢慢地與溫晴往回走去。
平時正常走路隻需要二十分鍾的路程,被他們這樣慢慢悠悠地走著,用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小區隻有一兩家的窗戶的燈光是亮點,其他的基本都已經熄滅了。就連看守門房的中年男子,也坐在簡易的椅子上,仰頭酣睡,溫晴從門口進的時候,透過門房的玻璃看到的。
真奇怪,她總是能觀察這種近乎可微的細節,但卻總是為何看不透案件的重點。
像程落楠的案子,汪海洋和楊規兩個人都有著重大的嫌疑,但溫晴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到底是哪裏?她也說不清楚,此刻她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剛剛洗澡發梢未擦幹的水滴,正在一滴一滴滴在白色的地板上,遠處的燈光璀璨,溫晴總感覺眼前似乎有一層朦朧的白帳,茫茫然地遮住她的雙眼,致使她什麼都看不見。
“在想什麼呢?”秦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洗完澡出來,從身後擁住她。
溫晴沒有動,任由秦川抱著她,“我在想我調來瀚霖這麼幾個月時間裏,所發生的這幾起相似的案子。”
“哦,那你可想出了什麼?”秦川將下巴放在她清瘦的肩上。
溫晴搖頭,“沒有想出任何東西,總感覺麵前蒙了一層白霧,看不清楚。不過,你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嗎?”
“嗯,有什麼不對勁兒?”
“我也說不上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我總覺得凶手似乎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們?”
“哦?看著我們?”
“看著我們這幫愚蠢的人們,在一直瞎轉悠,總是轉不到正點上。”
秦川嘴角揚起一抹笑,“愚蠢的人們?”
“對,愚蠢的人們。”
“你這不管把整個瀚霖市刑警隊罵了,連我和你也罵了。”
溫晴回頭,抬頭看向秦川,“難道我們不愚蠢嗎?”
秦川的雙眸在白熾的燈光下,更加顯得幽深,“蠢,特別蠢。”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這麼久了,連案子都沒有破,在這麼下去肯能會引起市民的恐慌。”
溫晴盯著秦川深邃的眼睛,“你說凶手還會再殺人嗎?”
“應該會,也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