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三月是極美的,煙花三月下揚州,光聽就已經讓人產生無限遐想了。然而北方的三月卻依舊是冷的,太陽高高地綻放光芒,絲毫無任何作用。
秋田端坐在樓道了,他已經失業快兩個月了,再這樣下去非得死在這裏不行,這難熬的日子像是這寒風凜然的三月,讓他厭惡透頂。
他探身,將頭伸出護欄,他想,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應該不會死吧,可如果找好落點,頭先著地,應該必死無疑吧!
他這樣想著,對麵的經久不開的屋子裏,有人開門了,迎上他絕望的雙眼,他看不清女子的容顏,可那抹笑容,卻是深深地嵌在了他的心裏。
宛若這寒冷三月裏,一道溫暖的陽光,又似夏日裏永遠欣欣向榮的向日葵,讓人充滿生機。
那一刻,點燃了秋田的希望,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他發現她極少出門,有時出門很早,晚上回來很晚,她似乎也上班,沒有工作,偶爾叫外賣,或者吃泡麵。
秋田心裏很高興,她竟然和自己的生活方式一樣,為這一點,他竊喜了好久。
終於,秋田討厭的寒氣褪去,天氣開始暖和了起來,一下子從寒冬變成了炎夏,候鳥從頭頂飛過,那一瞬間,秋田覺得自己的夏天似乎也來了。
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秋田見她走進院子,準備上樓梯時,他照了照鏡子,看自己的衣著和發型是否完好,他為這次主動搭訕準備了好久。
清脆的腳步聲踏上第一個台階,秋田從房間裏出來,每走一步,他都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地往外跳,他的雙手雙腿顫抖的厲害,他緊握拳頭,防止她看到他的膽怯,他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蹬蹬蹬——
腳步越來越靠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速,這種感覺讓他既期待又害怕。
擦肩而過的那瞬間,秋田的心髒驟然停止了,那細細如蚊的哭泣聲,將秋田驟停的心髒複蘇。
樓道很窄,僅可過一個成年人或者兩個小孩,如果兩個成年人同時經過,就一定會發生觸碰的,所以女子撞在了秋田的肩膀上。
“對不起!”輕柔的聲音裏夾雜著隱隱的哭腔。
“沒關係!”秋田強裝鎮定,心頭像是有多頭犀牛在撞擊,可是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哦。”
“你先請!”秋田側身使後背緊緊貼住冰涼的牆壁。
女子抬頭到了聲“謝謝!”
秋田這才真正看清她的音容,卻發現她的臉上滿是淚水,額頭鼓起一個大大的包。秋田緊緊握住拳頭,抑製住自己想要上去為她拭去眼淚的衝動。
女子跨上最後一個台階時,秋田聽見自己開口,“那個,沒事吧?”
“啊?”女子驚訝地回頭,“什麼?”
秋田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擦擦吧!”
女子依舊詫異地望著他,秋田衝她一笑,“眼淚留在臉上對皮膚不好。”
女子愣了愣,接過紙巾,“謝謝!”
然後,便消失在秋田的視線之中。
那是秋田第一次與她說話,亦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