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嬪道:“皇後有心整肅後宮,便要從內務府各司局開始,今日那般遞眼色給她,那蘇子規偏生不知好歹,說什麼還好,嗬嗬,她倒是不得罪人,惡人全讓本宮做了。”
豔兒笑道:“瞧您說的,哪裏是做惡人呢?如今各司局難道不是要感佩娘娘仁德,叫他們一天多上二百斤炭。倒是蘇子規,她若肯說個冷字,各宮也能多用些炭,如今卻是不能了。隻怕背地裏有得是人罵她呢。再說貴妃,她這一來,各宮都減免了用度,旁人私下不敢埋怨皇後,又哪能不埋怨貴妃呢?算來,後宮中眾人還是多說娘娘您仁德,想著底下人過得好些呢。”
陳貴嬪聽了道:“你又知道些什麼?如今積薪司一天多出五千多斤炭的開銷,雖說多了用度,他們更能多些抽頭,可是既然在皇後娘娘那掛了號,哪裏那麼容易開銷的,搞不好得下去一批人了。要是各宮都鬧起來,縱是本宮挑頭,也不怕了,如今單本宮說了,將來豈不是讓本宮被底下人怨恨?”
豔兒又勸道:“娘娘可是繞住了,您試想,過了年若真發落積薪司管事,不過是個再不得在宮中供事的,便是心中生怨,又能妨礙娘娘什麼?趁這機會,娘娘物色著看有沒有合心的人。若到時皇後不處置他們,這些日子,他們手頭多經些銀錢,籃頭稱底,也夠他們賺的了。”
陳貴嬪道:“你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隻是這蘇子規,罷了,一個小小才人,本宮生她的氣做什麼,她既然病著,就讓她一直病著,一輩子見不到皇上,當一輩子才人便是了。”
豔兒道:“娘娘的意思是?”
陳貴嬪瞪了一眼豔兒,道:“她不是不冷麼?她不冷還燒什麼炭?”
豔兒道:“這,今年這天兒,不燒炭,怕是要出事的。”
陳貴嬪道:“怕得什麼?不過是一個沒見過君的才人罷了。”
豔兒勸解道:“便是她蘇子規不當什麼,那和她同屋的還有一個趙才人呢。娘娘有心給蘇才人點教訓,可別讓趙才人做了池魚之殃。”
陳貴嬪道:“罷了,明兒我就回皇後娘娘去,就說和趙才人投緣,叫她搬咱令德宮來便是了。”
豔兒道:“還是娘娘想得周全。”陳貴嬪揮手道:“算了,你別嘔我了。本宮剛喝了口粥,你去叫膳房晚些送來。還有,剛吃了甜,給本宮去尋些鹽津梅條來。”豔兒道:“是,是奴才疏忽了,這便去。”
卻說蘇子規和趙才人到住處,趙才人道:“姐姐,您剛沒看出貴嬪的意思麼?”蘇子規道:“我又不傻,隻是我不想在高位妃嬪麵前伺候著,就回了,大不了當一輩子才人罷了。”
趙才人道:“姐姐,我不是說這個,剛皇後娘娘問您話時,她一個勁的朝您使眼色,您沒看見麼?”
蘇子規道:“看見了,可是,咱這裏確實說不像浣衣局能凍出凍瘡來,咱又有棉衣,足夠了。我也沒說不冷啊。”
趙才人咬著牙道:“我的姐姐啊,趕明兒得罪了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