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的杯子第二次沒握穩,不過這次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時候從樓梯口轉出來一個少年,隻見他大約二十上下年紀,長相俊俏,手裏玩弄著一塊玉佩,身穿一身繡著金色絲線的青色長袍。周身上下都帶著貴族範兒,隻是那雙左右顧盼的桃花眼以及動不動就抽抽的嘴角讓人覺得十分可惡。
波斯美女一愣,轉而堆上笑容:“原來是張大公子駕到,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這位張大公子一邊伸出手要去摸波斯美女,一邊道:“吆,平時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今天怎麼這麼熱情啊?我張公子可有些不懂啊。”
波斯美女輕輕一扭身,張大公子的魔爪就落在了肩頭之上。張大公子隨機應變的拍了拍波斯美女的肩膀,然後伸出手指勾住波斯美女的下頜,道:“你就答應做我第四房姨太太吧?”
波斯美女沒怎麼動,畢竟話柄落在人家手上。老羅可沒那麼好的脾氣,彪悍的男人不會讓自己的女人(自己的意思是廣義的,就是不能看到廣大婦女同誌在自己麵前受委屈)受一點點罪!
“你個臭流氓!”老羅一巴掌把張大公子的手指拍開,還沒等張大公子開口說話,老羅已經圓目怒睜鼻子對鼻子的頂上張大公子了。
這是前世老羅跟人吵嘴常用的招式,先給人一下,然後迅速跟人無限接近。用氣勢壓倒對方,這樣顯得自己理直氣壯,此外對方也沒有空間動拳頭,二自己已經給你人家一下,便宜已經占到。
前麵稍微提過一點。這個波斯美女是長安城有名的大美女,十多年前隨父母來到長安開了這家酒樓。沒想到一年之前,父母相繼亡故,隻留下自己一個人獨立支撐。沒了父母的保護,那些紈絝子弟便把自己當做獵物,無日不來騷擾。如果不是她袖中藏刀,言辭決絕,拚了生意不錯,也不給那些紈絝子弟一張好臉,恐怕早已成為別人盤中餐、刀下魚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寂寞深鎖的院落裏哭泣呢。這些紈絝漸漸也有知趣不再來騷擾的,但是一般人來酒樓吃飯都是圖一個輕鬆快樂,誰願招惹麻煩。所以,這家胡姬酒樓生意也就漸漸不行了。
這些紈絝子弟中,對胡姬最念念不忘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張大公子了。今天,他帶了十數個家丁,一頂小轎。叫他們在底下候著,自己準備上來給胡姬最後通牒,這次是勢在必得,胡姬要是還是不從,那隻好活搶了!可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彪悍的老羅來呢。
老羅粗聲粗氣的吼道:“你想幹什麼?”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額頭頂了頂張大公子。
張大公子哪見過這個,不禁向後退了兩步,老羅盡力把眼睛睜到最大,用眼神殺死對方。
張大公子繼續往後退,他出身官宦之家,何曾見過這般情形,這時候張大公子後腳跟一個踏空,哎呀一聲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好在古代樓梯均為木質,不高且狹窄,摔下去問題倒也不大。隻是,酒家裏向來隻有胡姬一人,又沒有請什麼夥計,故此,張大公子弄得灰頭土臉,貴族範兒是丟得一幹二淨了。
張大公子掙紮著起來,看著一副痞子樣的老羅,再也顧不上了,大聲喊了起來:“馬格比,克裏馬擦,你家少爺被打咧——”純正的官話又出來了。
咚咚咚,樓梯一陣亂響,跑上來幾個黑衣黑褲的家丁來。家丁一看,主人被打,那還了得,捋捋袖子,衝上來就朝老羅揮舞拳頭。
老羅不會武功,可打架的經驗並不缺乏。此時老羅正站在樓梯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再一看,自己居然穿著厚底大皮鞋!那還囉嗦什麼,來一個,踢一個,來一雙,踢一對。幾腳下去,底下就是嗷嗷一片慘叫之聲。還真是有成就感。
張大公子看到占不到便宜,手指著老羅道:“你等死吧。”說完隨便踢了幾個不爭氣的家丁幾腳,胡亂下去了。
老羅回看花容失色的波斯美女道:“你受驚了吧?沒事,都被我打跑了。”波斯美女如喪考妣的說:“你知道此人是誰嗎?”
老羅道:“我管他誰呢。諒他也不敢怎麼樣。”波斯美女道:“他是張易之和張昌宗的弟弟張鼎然!”
“惹不起嗎?”老羅不以為然。
“當朝一品大員都要爭著給他哥哥執鞭牽馬,你說你惹得起惹不起?你趕快逃吧。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說著這話,波斯美女從懷中摸出一把散碎銀子,“我身上錢不多,你先拿著,趕緊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