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天總是陰晴不定,上午還綿綿細雨,下午卻已是暖陽高照。而在這陰晴不定之後,恐怕就是真正的炎炎夏日。洛陽的牡丹已陸陸續續綻放,倒是為顧府增添些許色彩。顧落梨便坐在清風亭中,品著茶,感受著帶著一絲冷意的微風。一口熱茶入喉,帶著微澀,回味後口中又盡是甘甜,身體更暖了些。
想來,也隻有這兩日是她寧靜的日子。因過了這兩日,她便要回京。其實哪怕已經十幾日了,顧落梨依然有些無法接受自己的穿越的事。
她本是雇傭兵組織的精英,在執行完任務後開車回家的途中,看到空中一顆流星劃過,還拖著長長的尾巴。見慣了奇異景象的她倒是不曾在意這轉瞬即逝的流星。可就在之後,副駕座上竟憑空出現一枚的玉佩,沒錯,憑空。她不曾看到玉佩何時出現,更說不出玉佩為何出現。她的手微微握拳,好似一個出征的士兵嚴整以待,許久,玉佩不曾有其他反應。她才微微放下警惕。
隻見玉佩晶瑩剔透,不摻一絲雜質,隱約泛著綠光,帶著一種莫名而詭異的吸引力。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那玉佩的吸引力卻越發強烈,鬼使神差間,她還是拿起玉佩。本想將玉佩扔出窗外,卻不曾想,在觸摸玉佩的那一瞬,一抹熟悉的感覺湧入心頭。像是一個多年的老友,又摻雜著其他的情感,總之那一瞬,她的心情十分的複雜。鬼使神差間,她又將玉佩帶回家裏。本是打算慢慢研究,卻不曾想隻是一覺醒來,她便穿越到原主身上。
原主顧落梨本是京城禮部尚書顧正明之嫡女,娘親早逝,無人庇佑。五歲那年得了疑似瘟疫之病,被當時最受寵的妾室張氏派人扔進亂葬崗,讓其自生自滅。就在小顧落梨模模糊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絕望之際,被一路過的黑衣人喂了藥丸,之後便昏迷不醒。待她再次有意識,她已經躺在顧府大門前。
至此之後,原主雖病好,但落了病根,體弱多病。顧正明念及原主病根,將原主送到身為洛陽知府的胞弟顧天康府上養病。說是去養病,或是用放逐來得更恰當些。
顧天康雖是叔父,待原主卻如同親女般,就連顧家家丁丫鬟都將原主當成自己小姐。顧天康為顧落梨的身體著急,幾番打聽與疏通下,讓原主拜入桃花穀徐惘門下。徐惘本以為原主真是體弱多病,誇下海口道將原主身體調養好,卻不曾想原主竟然是中了毒,而這種毒的症狀便像極了瘟疫。原主大部分毒雖被萍水相逢的黑衣人所解,但仍有一絲毒素殘留心脈,所以原主才體弱多病。可經過一兩個月的耽擱,已無法根治。徐惘隻能教其武功,增強其內力,以此來暫緩毒發。隻是任誰都想不到,就在十幾日前,原主毒發,這才有她這個雇傭兵穿越而來之事。
阿七,是她現代的名字,老大說名字隨意好養活,她心中一直想改個有姓的名字。後來她能改,她卻舍不得了。如今穿越了,她如曾經的願,有了新麵目,新身份,新名字。可她終究不是這個異世的人,就像是一根飄浮的羽毛,一陣風吹,便將她吹到另一個世界。
在現代,她有似家人的老大與組織成員,有錢有權,都是她用生命一點一滴換來的。如今穿越了,她代替別人活著,她在現代的努力又有誰代替她守護?或許有雇傭兵會質疑自己,質疑這份職業,甚至懷疑自己,但是她的前半生都在為雇傭兵這個事業拚命。她不後悔自己是孤兒,不後悔老大收養她並教她殺人。她也不後悔自己的冷漠與手上沾滿鮮血,不後悔自己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
她隻後悔,自己為何要撿到玉佩!
穿越來的十幾日她無不想閉上眼睛,自己便回到現代,回到熟悉的家。哪怕她是雇傭兵,殺過再多人,經曆過再多事,遇到穿越這種光怪陸離的事,說一點都不緊張是假的。但是她沒有辦法,她隻能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她在心中告誡自己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