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這纖瘦的小胳膊小腿,還有眼前這陌生的地方?
我不是死了麼?
扶辰腦袋很亂,他分明記得他是天族太子,領軍於荒原之上,與妖族二十萬大軍對峙,不日即將開戰。
可是就在作戰部署完畢,封包裝好準備下發給聯軍的當天夜裏,他於軍營之中遭到叛徒偷襲,胸口吃了一記重劍,眼前一黑,沒了記憶。
難道心窩裏被人捅了一刀,還能活蹦亂跳?!
扶辰艱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後腦海當中那些原本不屬於他的記憶鋪天蓋地如雪花片一般飛來,一個踉蹌又跌回了冰冷的地麵上。
這身子的原主,竟然是從未聽說過的狐族最小皇子,而今年幼,靈力低微。
至於命運……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狐族勢微,他雖為皇子可日子一點也不好過,同幾個小狐狸一起來這藥王穀拜師修學,被嫌棄沒天資人家不收,隻能做個雜工勉強度日。之後先是被誣陷偷人錢財,又被以為是朋友的人騙的分文不剩,最後被同族陷害扔進了這峽穀之中,悲慘殞命。
扶辰理清了頭緒,閉上眼,麵前盡是那一張張猙獰笑臉,十足小人得誌的模樣。
這當中,夾雜著他身為天族太子時最信賴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最愛的女人,最放心的部下……
恨得咬牙切齒,一記重拳錘落在地,這峽穀中轟轟響了三聲,地麵瞬間皸裂來開。
扶辰一愣,閃身飛到身後的樹上。
看著麵前裂成碎片的地麵,他攤開手掌捏了捏。
靈力修為盡數還在,除了樣貌與記憶,其他都同先前一樣。
隻是這小狐狸的身體容量有限,光是方才那一擊,就幾乎將體內靈氣消耗過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奪舍?不對,是獻祭。可這麼小的孩子,誰會給他下血咒獻祭?
他立在樹上抬眼看看天邊夕陽,悠悠道:“哎,同是天涯淪落人。”
伸手摸了摸頭上兩隻狐狸耳,扭頭看著身後九條白尾巴。
上一生,他輕信於人,被自己最愛的女人背叛,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欺瞞,死的窩囊至極。
如今有了這第二次機會,他定要那些人血債血償,把從他這裏奪走的天下,盡數還回來。
可現在這模樣,還真就不如死了算了。
起身,抬頭看看,卻見峽穀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爬上去,對於現在這幼小且遍體鱗傷的身軀來說,定然是不可能了,那就隻能沿著地麵走過去了。
十根光溜溜露在鞋外的腳指頭,看不見盡頭的峽穀,扶辰抬頭歎了口氣。
有半個時辰,夕陽血色消散,無邊的星辰隴上了他頭頂一線天空。這麼走下去,何時才是盡頭?
正發愁,聽得一聲獸鳴,由遠及近,有一瞬間,那頭頂的天空被遮蔽了幾秒,黑壓壓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飛了過去。
隻聽得轟隆一聲,麵前的峽穀峭壁,被一道幽藍的光束攔腰截斷,光芒消散,就見兩旁峭壁上多了兩個五六米直徑的大洞。
方才那幽光……月族?
扶辰狐疑片刻。
月族怎麼會在這裏?
他探頭望去,峭壁一端的山洞中,一身黑衣白發的女子從容不迫的走了進來,那女子一身玄天星辰外袍,白發輕錘,身姿高挑,那眼眸如詩如畫,讓他看的出了神。
她轉頭看到他的一瞬間,四目相對,也愣了一下,眼神中滿是詫異。
這地方怎麼會有個狐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