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恨祝菡娘恨得咬牙切齒,又悔自己識人不清,錯寵了那心狠的祝菡娘,叫她找到了機會竊了軍情透露給了蜀王。
隻是現在悔透心腸也沒了作用,無法教無辜喪命的將士死而複生。
晉王枯坐書房,身體疲乏得緊又無法安眠,怔怔出神。
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呈上了一張紙,遞給了晉王:“殿下,屬下又從祝菡娘房中搜出了那碗藥的藥渣,尋了疾醫驗明藥物,疾醫說……”
“說甚麼?”
“疾醫說這藥對人身體損傷極大,好在殿下不是親口服入,但這藥亦可通過女子傳給男子,還是找疾醫看診才是。”
暗衛話音落下,書房門被輕輕叩響,是看管祝菡娘的暗衛。
他神色焦急,稟道:“殿下,祝菡娘醒了,說要見您一麵。”
“不見。”晉王寒聲拒絕。
他不會去見祝菡娘的,若去,也是送她去與兩萬將士贖罪之時去見。
暗衛又飛速道:“祝菡娘說,她愧對殿下,她平常飲的藥不是助胎藥,而是有毒之藥,這藥是蜀王的探子送來的,究竟毒在何處她不知曉,但請殿下保重身體!”
“滾!”
暗衛連連應下。
晉王飛鴿傳書令晉王世子入京,自己則帶著祝菡娘與才被放出來的項缺赴往梁州廣漢郡。
嘉稷嶺,此處地勢極窄,若有心伏擊便可提前埋伏在上邊,再調兵堵住後路,當真是一處甕中捉鱉的好機會。
晉王站在這片凝著兩萬將士鮮血的地方,心中沉痛至極。
他身後數萬將士靜默而立。
晉王高聲道:“蜀中安逸,梁州軍不敵我冀州驍勇兒郎,本王便留在中州等將士們得勝歸來,不曾想本王身邊出了吃裏爬外之人,使得我軍連連受挫。是本王識人不清,不能盡早揪出此人,竟使得我軍兩萬將士鮮血染紅他鄉之土,無法落葉歸根魂歸故土。”
“今日,本王便在此處,親手斬斷賊子頭顱,取其鮮血祭旗,誓要踏平廣晉,生擒賊子蜀王,押至嘉稷嶺,千刀萬剮以慰將士英靈。”
“兒郎們何在?!可願隨本王踏平廣晉,生擒蜀王?!”
“誓死追隨晉王殿下!”
“誓死追隨晉王殿下!”
“誓死追隨晉王殿下!”
嘉稷嶺回聲陣陣,風聲蕭蕭。晉王微微笑,命人將祝菡娘押上來,將士們看到是一個女子,不由詫異。
晉王道:“此賊原乃本王枕邊之人,不曾想恨本王入骨,便做了蜀王細作,泄露軍情,害我兒郎性命,今日不斬,實難解本王心頭之恨!”
言罷手起刀落,送祝菡娘上了黃泉路。
晉王閉了閉眼,又啞聲道:“此次全因本王私仇而起,心中悔恨萬分,隻斬此賊實在愧疚,本王在此願自斷一臂,以示警戒!以慰英靈!”
“項缺!來!”
項缺跪伏在地,泣道:“殿下萬萬不可!殿下千金之軀,再者如今與蜀王膠著良久,眼見雍州謝晀即將回轉中原,屆時逐鹿天下,乃關乎我冀州存亡之命數,殿下萬萬不可莽撞行事啊!殿下三思啊!”
“李將軍!你來!”
李將軍虎目含淚,苦苦勸著晉王,不肯動手:“殿下斬將搴旗,勇冠三軍,若在此緊要關頭損傷一臂,實在是不值當,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晉王眼神落在其他將軍身上,皆是搖頭不應。
晉王反手抽出長刀,調轉刀身,狠狠下劈——
就在此刻,數萬將士身後忽然傳來馬蹄聲,眾人紛紛讓路,隻見一白袍小將策馬而來,疾聲高呼:“阿耶停手!萬萬不可!”
晉王頓住長刀,疑惑道:“謝暉?你怎麼來了?”
白袍小將轉瞬即至,他跳下馬,跪在晉王麵前,還在喘著粗氣,他咽了咽口水,嗓子依舊幹澀:“阿耶,祝菡娘之事全因兒而起,兒願替父斷這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