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三妮從繈褓中就有記憶,她應該能認出來,這對正在外麵施暴的男女,不是普通的人販子,她有兩次落在他們手裏差點被賣掉。
在醫院被剪掉臍帶的第二天,來領養她的就是這對人販子夫妻;
今天把她迷暈用被子裹起來,帶到這間小黑屋來的還是這對人販子夫妻。
跟蹤來保護三妮的二寶被發現被痛打了一頓後,被扔到菜窖裏和三妮作伴。
剛剛醒來的三妮,眼睛被蒙住,嘴被塞著,手腳都被綁的死死的,三歲的她瑟縮在菜窖裏,不敢出聲。
有重物砸落的鈍鈍聲和菜葉菜幫子砸碎的哢吧聲,還有一聲隱忍的悶哼。
二寶和三妮一樣被綁了手腳,塞了嘴巴,不過他的眼睛能看見,借著菜窖口透出的一點月光,二寶尋摸到菜窖牆壁上釘著一根釘子,象是掛重物的,很長。
輕鬆的用釘子掛住堵在嘴裏的東西,用力拉出來,二寶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吐了一下口水。
“m的,真臭,這手套有幾年沒洗了。”果然剛才堵在二寶嘴裏的線手套,黑黢黢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三妮聽見是二寶的聲音,扭著身子發出嗚嗚的哭聲。
“三妮,別怕,是哥哥。”
“嗚嗚,嗚嗚嗚?”
“我沒事,死不了。”
“嗚嗚、嗚嗚嗚?”
“別急,我自己也被綁著呢,等我想辦法。”
1974年的寒冬,北方小城其江陰霾的天空下,連一隻鳥的影子都見不到。
其江火車站派出所接到報案,說是一名三歲的小女孩被人販子抓走了。
來報案的是乘警方大山和他的哥哥方大川。
據方大川講,今兒晚上7點多,他駕駛的火車機車頭剛停在其江車站的站台上,劉長喜家的二小子劉闖就追到車頭下麵喊他,說是三妮被人販子抱走了,二寶已經去追人販子了。
“二寶哥,要不然我去派出所吧,牛大爺我也認識。”表弟劉闖提出不同意見。
兩個人躲在巷子口,緊盯著前麵一男一女的身影,和他們懷裏用花被裹著的三妮。
“不行,現在警察來了,他們會以三妮威脅警察。必須把三妮和他們分開,再報警。”
上一世三妮就是被人販子下刀傷了肺部,落下的病根。
“你去火車站,五分鍾後進站的火車司機就是方大叔,你就告訴他讓他去報案。”
“哥你咋辦?”
“我跟著他們,你快去啊!”二寶推了劉闖一下,劉闖轉身向車站跑去。
北方冬季的天黑的早,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前麵兩人走的越來越快,二寶很小心,腳下的積雪還是發出吱吱的聲音。
這兩人抱著三妮一直走,沒有坐車的意思,二寶猜測老窩就在附近。
他們把三妮給迷暈了,也不能走太遠,三歲的孩子醒了一哭一鬧,他們也怕露餡。
每天放學三妮都在巷子口等二寶,可巧今天放學他被老師留下做值日,三妮就被人販子盯上的。
“牛所,牛所,”民警小王氣喘籲籲的跑進來。
“哪個街道?”牛所看小王的神色就知道他們組找到了線索。
“雲峰,雲峰街道。”因氣息不暢,小王磕磕絆絆的回答。
“你們三個跟我來,小方咱們過去看看。”
被牛所指名的三個外勤民警跟上牛所和小王,方大山和方大川哥倆緊跟在後麵。
丟失的小女孩三妮是方大川家的老三,方大山是方大川的弟弟,又是乘警,都是打過交道的,牛所才破例帶了他哥倆一起。
“繼續說,”為了節約時間牛所邊走邊問小王情況。
“老李帶著我們找到雲峰街道g委會,一提到您,他們立馬熱情的叫來了幾個人。”
五十多歲的牛所是部隊偵察兵出身,遼沈戰役上受了傷,就轉到了地方工作。
也隻有這樣的老英雄才能鎮得住g委會那一幫。
“其中有個人報告說,一男一女借住在他家隔壁的老鐵匠鋪子有半個多月啦,今兒個傍晚時帶回來個小丫頭和一個半大小子。”
“那小丫頭穿的啥衣服?那小子是不是又瘦又高?”方大川著急的打斷小王的話。
三妮雖然不是親生的,也是方大川的心頭肉。
“這些都沒來得及問。”小王解釋。
雲峰街道離得火車站很近,那裏有個長途汽車站,通往臨近城市和其江市下麵縣城、村鎮的客運汽車都從這裏出發。
“看來,這人販子是準備坐汽車走。”牛所判斷案情,
“會不會之前和我們交過手?”方大山順著牛所思路往下走,
“有可能。”牛所也讚同方大山的想法。
作為乘警的方大山辦過的拐賣案比較多,拐來的孩子要賣的遠一點,坐火車比較省時間。
方大山琢磨了經手的拐賣案件,是有一對夫妻人販子在逃。
“牛所,記不記得三年前那個接連作案幾起,後來消失的人販夫妻?”
“你是說這次又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