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我信,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人是大伯和大伯娘,似乎沒娘你什麼事兒吧?”陸淩風抬頭仰望了下,似乎不想再看他娘的臉。
他娘徹底沒話了,站在那裏就跟一尊石像一樣,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哭道,“不管怎樣,也是我把你生下來的。沒有我,能有你今天的成就?”
這是想邀功啊?
顧蕊暗暗品味著老夫人的話,覺得這老夫人腦回路真不簡單,對著自己親生兒子還能一筆賬一筆賬算得這麼清,她也是服了。
不過這母子吵架,她還是不摻合得好,畢竟她現在沒什麼立場啊,還沒過門呢。
於是,她就躲在陸淩風背後,聽著這對母親一句一句越說越難聽,好像是久未謀麵的老仇人一樣,連聲音裏都帶著火藥味兒。
陸淩風依然冷冷地盯著他娘,但卻一句話都不說了。
他倦了累了,一顆心早已傷痕累累,已經無話可說了。
顧蕊見屋內忽然靜下來,倒覺得不適應了。
於是,她搓了搓手,打算說兩句什麼勸勸他們母子兩個的。畢竟也是親生母子,發生的事情,該過去就過去吧,這麼折磨著,誰都過不好!
“那個,我看都說累了,要不起來喝杯茶?”後麵這句話,是對著陸淩風的娘說的。
陸淩風的娘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了一陣,也不見兒子上前去哄她去拉她,正絞盡腦汁想找個台階下呢,誰料她那好兒子愣是不出聲,叫她那張老臉還真是沒地兒擱去。
顧蕊一出聲,她就找到了出氣筒,立馬又把矛頭指向她,“你個小賤人,我跟我兒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快給我夾上你那臭嘴,一邊兒呆著去。”
本來是好意的,卻不料被這瘋婆子給搶白了一頓,顧蕊也是氣得不輕,她不過是看在陸淩風的麵子上,對她畢恭畢敬的,誰知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老夫人,對不住,似乎讓你失望了。你兒子呀,現在隻聽我的,你說我有沒有插嘴的份兒呢?”
顧蕊笑眯眯地望著這個穿一領桃紅盤扣立領繡折枝花的斜襟大褂,下穿一條煙霞色的百褶裙子,五官長得也還看得去,隻是臉上敷著厚厚的粉,一哭,下眼皮那裏凹出一條一條的小溝。
她也就四旬年紀,雖然上了點歲數,但打扮挺跟形式,身上的衣料也都是時新的,看來過得也挺好。
看麵相,眉目清秀,是個大美人兒,自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刻薄。
也不知道陸淩風隨了誰,怎麼長成冷冰冰一副拒人於千裏的樣子?
顧蕊的話聽在老夫人的耳朵裏,無疑深深地刺激到她了。
她直接開罵,“真是好白菜被豬拱了,我養的兒子竟然聽你的,還你說了算?”
顧蕊笑嘻嘻地一點兒都不生氣,“老夫人,此言差矣,你那好白菜還是留給自己吧,我呀,喜歡的可是青鬆!”
她雖然沒有直說,但陸淩風娘也聽明白了,這是在罵她養在跟前的小兒子才是白菜呢。
她氣不打一處來,又被陸淩風的話堵得胸口都發悶,見顧蕊話趕話的分明不把她放在眼裏,頓時就跟瘋牛一樣,跳過來就要廝打顧蕊。
不過兩條胳膊伸過來的時候,卻被陸淩風給淩空架住了,聲音依然冷得叫人不敢靠近,“請你出去!”
他娘也是個臉皮厚的,頓時就柔弱得跟隻小貓兒一樣,直往陸淩風身上靠,“哎喲哎喲,我的兒呀,娘這輩子命苦啊,好不容易盼到你出息了,本來想著能享享清福了,誰知道你卻找了個禍害來氣娘啊。”
一邊說,她的身子就搖搖欲墜起來,看上去就要昏倒一樣。
陸淩風雖然不齒他母親這幅模樣,但到底還是不敢撒手,生怕她摔在地上。
顧蕊看了,心中泛起了波瀾,這個男人到底還是善良的,他娘即便這樣鬧騰,他到底還是沒有跟她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