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梅忙蹲身,“這不是叫慣了改不了口嗎?當著外人麵我不叫就是了。”聲音裏帶著點委屈。
顧仲書笑了,“看你,不過說你兩句。我如今已是個廢物,哪裏還配什麼‘老爺’?”
“您可不能這麼說,”詠梅慌的直起身來就去捂他的嘴,“您在我心裏永遠都是老爺。”
話落,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捂顧仲書的嘴,就有些訕訕地縮回去。
顧仲書也沒說什麼。
顧蕊抿唇兒一笑,“好了,你們都別難過了,日子一天好似一天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完,她就去灶房叫那個男人。
陸淩風正枕著胳膊躺在草堆裏,心情很是不錯。洗了頭又擦了澡,身子清爽了,他隻覺得渾身的傷痛、疲倦一掃而空。
聽見響動,他朝門口看來,就見顧蕊一腳邁進來,直直走到他麵前,笑著蹲下,“我爹叫你去堂屋吃飯呢。”
陸淩風一愣,旋即板起臉,“不去。”
顧蕊沒想到這人如此不識抬舉,主人叫他吃飯他倒拿架了,不由惱了,拔高聲音質問他,“為何?”
“你看我像是能進堂屋的人嗎?”陸淩風指指身下躺著的幹草,斜著眼問。
原來是嫌自己住的地方不好啊。
顧蕊也不氣了,耐心跟他解釋,“我們也是借住的屋子,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你隻能將就一下了。”
“怎麼沒有多餘的房間?”陸淩風瞪著她,跟她杠上了,“你爹娘住一間,你自個兒住一間……”
“這不就是了,那還有多餘的房間給你住?”顧蕊攤攤手,明擺著的事兒嘛。
“我跟你不能住一間?”陸淩風一臉看白癡的表情,好似顧蕊沒有腦子一樣。
這下,顧蕊就傻了。
她是個女的,怎能跟他一間房?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詠梅跟顧仲書一間,那也是打地鋪的,為的是夜裏能伺候他起居。而她自個兒住的是小屋子,隻能容得下一張床一張桌。
如今這男人涎皮賴臉地要跟她睡一處,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美。
“美得你。”顧蕊豁然起來,拍拍手,哼一聲,“愛吃不吃。”
說罷,轉身要走。
陸淩風卻喊住她,“哎,有你們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顧蕊又氣得轉頭,對上他那雙煜煜生輝的眸子,咬牙切齒地罵,“有你這麼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嗎?誰是誰的救命恩人?我當時要不把你給救了,你能有今天?還擱這兒扯微風呢,診金都欠著我的,還好意思跟我住?做你大爺的美夢去吧。”
罵完還不解氣,她又彎腰撿起根燒火棍子,就去戳陸淩風的胸口,“去不去?不然我給你戳爛,再把你撂到野地裏去,看你還敢嘴硬!”
“真是個暴脾氣。”陸淩風這次倒是乖了,趕緊翻身坐起來,拽著她的燒火棍子就站起來,高大的身軀猛的高出顧蕊一個頭來,還戲謔地捏捏她的小鼻頭,“逗你玩呢,生這麼大的氣?”
顧蕊氣絕,誰有這閑工夫在這裏被他逗?還不是怕她手裏的燒火棍子?
“哼,牽著不走打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