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藥(1 / 2)

“哦,什麼藥?”左邊櫃台後的那個山羊胡子中年人抬頭問她。

“大叔,這是我山上采來的藥,“顧蕊含笑答著,“有黃芪、當歸、麻黃,還有一小袋枸杞……”

掌櫃的有些不耐煩地撇撇嘴,“這都是些常見的,我們藥鋪裏多的是,不值錢……”

顧蕊正笑著的臉出現一絲裂紋,正捏著一包枸杞的手也無處安放。

深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她又擠出一抹笑,“大叔,小藥治大病,可別看不起這些稀鬆平常的藥!”

“怎麼?你這小子還挺有高見啊?”掌櫃的皮笑肉不笑,對門口那個坐診的頭發蒼白的大夫揚揚下巴,“老王頭,瞧瞧,打擂台的來了。”

那被稱作“老王頭”的老大夫就嘎嘎地笑了,“毛都沒長齊,還敢說大話?稀鬆平常的草根草籽喂豬倒是好!”

見這兩人越說越不像話,顧蕊來氣了,雙手一提背簍,忿忿道,“不收就不收,用不著冷嘲熱諷!”

“喲,這還氣上了?”掌櫃的陰陽怪氣地扯著嗓子喊了聲,“告訴你小子,我們這裏專治達官貴人,你的藥,還是留給那些窮鬼吃吧。”

顧蕊頭也沒回,大踏步出了安樂坊。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頂著烈焰沸騰的日頭,聞著空氣裏飄來的香氣,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

家裏沒的吃,僅有的幾個雞蛋都留給她爹顧仲書補身子了。早上隻喝一碗野菜粥,光走路都去了半個多時辰,哪裏還頂事?

她揉揉空癟的肚子,不由苦笑:早知道就別這麼硬氣了,隨便賣幾個銅板也行,跟那幫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置什麼氣啊?

如今要是回去,人家不收不說,怕還得被嘲笑一番,何必再去惹一肚子氣?

她自我安慰一番,打起精神把背簍背上,拖著沉重的步子往街裏頭走,看還有其他生藥鋪子沒。

結果轉了一圈,也沒見著一家,顧蕊不由垂著頭歎氣,怪不得安樂坊的人眼高於頂,原來鎮上他一家獨大啊。

實在無法,她來到鎮中心的一家當鋪外,看著那泥金的“潤升德典當行”六個大字,心裏躊躇不已。

摸摸懷裏的布包,顧蕊心想,實在不行就把她娘留下的簪子當了吧,勉強維持幾天生活。

隻是長此以往也不是回事兒呀,自己一個穿越來的,拿著原身娘的簪子當,說不過去。

她倒不是貪這個簪子做嫁妝,隻因他們逃亡過來之後,已經當了好幾樣首飾了,這根簪子,是原身的娘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

若是當了,顧仲書連個念想都沒了。

她真是於心不忍。

可不當,家裏老小吃什麼喝什麼,總不能喝西北風吧?

她站在當鋪門外,思來想去,把那根簪子反反複複地拿出來又塞進去。

折騰了一陣,等她捏著那根簪子終於一咬牙一狠心、抬起一隻腳就要踏進潤升德典當行的門檻時,忽然斜刺裏伸出一隻手來,把那根簪子一把給搶了去。

“喲,表弟,哪來的金簪啊?”來人說話陰陽怪氣的,音調兒拔得高高的,又尖又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