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坐在顛簸的馬上,早已疲憊不堪。
事實上不僅是他,全族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一連十幾天的趕路,許墨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遠,走的路是不是正確的。
不過身為許家族長的獨子,他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至少他還有一匹瘦弱的馬來代步,而家族中其他人,除了少部分女眷可以坐在馬車上,基本上都是靠著自己的雙腳走到這裏的。
許墨回頭看了一下毫無生氣的族人,一個個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他歎了口氣,自己又能怎麼辦呢?他才十五歲,剛剛十五歲,就連武者的資格都還沒獲得,現在卻要扛起一個家族的重擔。
此刻他們正在穿過一片樹林,許墨看著眼前這條幾乎無盡的路,不由地感到一陣絕望。三個月前,這整片龍洲大陸還是一片安寧的,雖然各勢力間偶爾有些小摩擦,但是所有龍洲大陸的人們都還是很滿足地生活著。
不知何時,人族有無上聖者預感到天地間有異變,滿天天神將被魔族屠戮殆盡!預言傳世之後,天暗九日,之後便是血紅的太陽在天上照耀了九日,大地間充滿了血腥味,人間宛如地獄……
就在兩個月前,那些恐怖的家夥出現了。
上古凶獸,那些數量幾乎無窮無盡的巨大怪物,它們從天地間唯一的聯係——斷界龍淵鑽出,那些傳說中魔族所飼養的戰獸凶狠異常,最可怕的是,它們以噬人為樂!
人族中眾多高手被噬殺,其恐怖死狀讓幸存下的人恐懼不已,更多的人喪失了生存的勇氣,龍洲大陸一時間到處生靈塗炭,人族麵臨滅族之危。
許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騎在馬上但是天氣實在太過炎熱,路上已經有不少族人因此中暑倒下了……可他不能停,許家不能停,他必須帶領大家快點到達朱雀城,那裏是他母親的娘家,也是龍洲大陸上為數不多的安全地方。縱然少數人掉隊,可他要顧得是更多的人。
“墨哥哥!”一個青衣女孩追上了他,她那稍顯稚嫩的臉龐卻顯得清雅脫俗,想必再過幾年便會出落成一個美人了,許墨看到她,便收住了煩躁的心情,停下馬來微笑道:“月兒,你不去馬車上待著,跑下來幹什麼?”
被叫做月兒的女孩笑盈盈地看著他,然後遞過來一支皮囊:“墨哥哥,給你水。”
許墨接了過來,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然後還是還了回去:“我不渴,讓大家省點水吧,現在水源處是凶獸最喜歡去的地方,這些水都來之不易的。還有你快回馬車上吧,不要耽誤行程了。”
月兒俏皮地對他做了個鬼臉,這才回身往馬車那邊走去。
許墨看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月兒啊,你墨哥哥已經不能再是小孩子了,我身上有個好重的重擔,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時光……已經回不去了。
薑月兒,比許墨小了三歲,是許家恩人之女,當初許墨的父親許牧差點被奸人所害,許家危難之時正是月兒的父親站了出來,擊退了許家之敵,這才保以許家周全,之後月兒的父親將月兒留給了許家扶養,並說十年之後再回,然後就再也沒有月兒父親的消息了。
可以說,許墨和薑月兒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就在許墨發愣回憶的時候,一聲巨大的嘶吼聲,叫醒了他。
“凶獸?”許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心都快跳出來了,要是真的碰上凶獸,許家這些人中根本就沒有能夠和凶獸一拚的高手,那麼等待眾人的,就是一場慘烈的屠殺!
“少爺,少爺!”一個下人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隊伍後麵有一隻凶獸追上來了!怎麼辦啊!”
許墨眼神一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管怎麼說,他必須快點做決定,否則許家將麵臨滅族的危險!
要知道這些恐怖的畜生,可從來沒人見過它們吃飽——災難剛開始的時候,往往一隻凶獸就能滅掉一整個城!
“族裏的護衛還剩多少,全到我這邊來!”許墨對後大喊道,“懂一些武功的男人也來,我們要給其他人爭取時間!”
許墨畢竟剛接手家族,威望也不是太高,聽他這樣大喊才有三三兩兩的人匆忙靠攏了過來,許墨看了一周,發現這些護衛全都狼狽不堪,有的甚至連盔甲都沒來得及戴上!
許墨怒吼道:“我可不記得我發過可以卸下盔甲的命令!就算天氣炎熱,你們也太懶散了吧!”可怒歸怒,現在的情景下也不由得他了,隻好再次吼道:“所有護衛,跟我一起來!”說著就策馬向隊伍後麵奔去,而那些護衛也手忙將亂地跟了上來。
許家的隊伍不長,總共也就幾百人,不過這是在樹林裏,夏天樹木茂盛根本就看不清隊伍後麵怎麼樣了,許墨和幾個騎馬的護衛先一步趕到,眼前的一片慘象將他們徹底震驚了!
樹枝上,草地上,到處都是人的斷肢殘臂,濃厚的血腥味差點讓許墨直接吐了出來,在他們麵前,一隻巨狼樣的背影正趴在那裏啃食著什麼……普通的狼哪有這麼大,不用說,這就是那隻凶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