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夠了沒有?”平君微笑道。
梔子撒了一地,平君就站在碎花上幫病已輕鬆拂去身上的花瓣,恰似一雙玉人、兩身碎紅。
一個老染工對廣漢道:“許公,您真是挑了個好女婿,他倆就像神仙一樣般配,宮裏最好的畫工也畫不出來。”
廣漢天天跟病已住在一起,深喜他的才貌,雖然病已不過是頂著一個皇室名聲的普通人,無財也無家,但自己也不過是個閹人,有口飯吃罷了,正好“門當戶對”,巴不得撮合他們一起,哈哈大笑道:“我倒了一輩子黴,哪有這福氣!”
平君嗔道:“父親,瞎說什麼呢!”
“孟軻有言:男女授受不親,都好意思抱了還不好意思別人說嘛。”這是靜姝的聲音。不知靜姝和彭祖什麼時候現在暴室門口了。彭祖看到剛剛一幕,像遭了一悶棍,加之又被叔父訓教了一頓,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卻仍笑道:“剛尋你們不見,卻在這邊撒野來了,天色不早了,快送平君回家吧。我們也該溫故下今日先生所授內容。”
平君笑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真是新鮮,平時最愛打架惹事的人,怎麼突然好學上進了,怕是又惹了什麼事,被罵了吧。”
病已早看出彭祖麵目淒惶,便對平君道:“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吧。不然伯母要擔心了。”廣漢也催平君趕緊回去。平君愛熱鬧,看到人這麼全,本來還想和大家一起玩一局六博的,隻得作罷。
平君家離掖庭並不遠,但要靠走還是要費些時間,以前平君一般是不會自己過來的,現在心中有了牽掛,才不顧母親責罵一心到掖庭署來。
病已身形好大,平君嬌小玲瓏,兩人就這樣並排緩緩而走。病已心中有千言萬語,翻來覆去卻不知從何說起。想到這些日子學的《詩》,便道:“平君,我為你念首詩,你猜猜什麼意思好不好?”平君欣然答應。病已便把《關雎》從頭到尾念了一遍。
平君道:“這意思這麼淺顯,有什麼好猜的。不過這首詩寫的真好,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他一定很喜歡那個女孩子吧!病已,你以後經常給我念詩吧,我很喜歡聽,家裏也沒人教我,誰說女孩子就隻能相夫教子的!”
病已順勢道:“我要是能娶到你,肯定不讓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平君嬌羞一笑道:“看不出來你這麼壞。”說著便紅著臉一跺腳往前走。
病已知道了平君的想法,快步追上去道:“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再不說我就要憋死了。”
平君笑道:“那你別說,我看看你會不會被一句話憋死。”
病已道:“我死了你不心疼嗎?”
平君道:“我才不會呢!”
病已心跳的厲害,心想,橫豎就一句話,豁出去了,剛要張嘴,突然幾匹高頭大馬不知怎麼突然衝撞過來,眼看就要擦到平君,病已眼疾手快,一把把平君摟過來,順勢擋在平君身下,兩人倒在地上,病已成了平君的肉墊,頭“咚”的一聲磕在地上,不知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