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東原本有些懵懂,不過“集合”他還是明白的,趕緊跟著眾人跑過去。
梧州破城的時候,楊二東沒有象其他滯留城中的軍兵一樣倉皇出城,而是丟掉了武器,從死人身上剝了一套衣服穿上,混入難民群中,準備擇機再逃出城去。
沒想到澳洲人來了之後就立刻就把難民都給圈了起來,集中安置,按天發籌換粥喝,除了本地難民可以自由回家之外,其他人一律當“勞工”換飯吃。楊二東是貴州人,學不來廣州官話,冒充不了本地百姓,自然脫身不得。
在勞工隊幹了幾天活,因為身體健壯,又是家丁出身,便被選到了“民兵隊”。每天站崗放哨,巡邏值更。倒比在勞工隊來得輕鬆。至於改換門庭,他倒不太在意:他隻會當兵,給誰當不是當?隻要給飯吃發餉就成。
民兵隊裏有幾十個髡軍當頭目,即使以楊二東這樣的“精銳”來看,這些人也是少有的“強兵”。別的不說,就人往你眼前一戳,那挺拔精幹的身體和冷峻的眼神就能叫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讓大頭兵們乖乖聽話。當然,也有不太信邪的,覺得澳洲人打仗就靠火器厲害,非要讓他們見識下自己的功夫的――少不得被打的哭爹喊娘。
不過他們人雖然厲害,卻還好相處。第一便是不擺架子,也不使喚虐待下麵的兵丁,第二是大夥都平等:輪到各種體力活,大家出力,他們也出力,夥食也是一起吃,一樣的飯菜,並無特殊。
這讓在當了好幾年家丁的楊二東頗為驚奇――要這樣還當官做什麼?
在他還沒把當兵為了什麼這件事想明白之前,國民軍大隊便來到了梧州。
國民軍大隊一到梧州,分配完駐地和防區,錢多便開始了整訓。
國民軍雖然現在已經擴大到了四個中隊,但是這裏麵大多數的士兵都是倉促擴軍的產物,兵源大多是明軍降丁,因為時間倉促,也沒有受過多少訓練,軍政素質都靠不住。國民軍指揮部專門下達了相關的整訓指示。
錢多全副戎裝,站在這個臨時操場的木台上,看著台下三個中隊的烏合之眾。
按照事先的布置,唯一由老歸化民組成的直屬中隊目前接管了其他中隊的防區,讓這三個中隊能夠有時間整編。
這三個中隊的人員,要說體格和健康狀態,在本地來說都是中上水平,作為兵源來說基本上是合格的,但是錢多很清楚:這些人大多沒有經過很好的訓練,也缺少戰鬥經驗。舊軍人習氣濃重。不說把打仗的死守燒殺奸淫視為尋常事,光偷懶耍滑就是個普遍現象。
下麵的三百多號人穿著一色的國民軍製服,服裝裝具都是全新的,除了沒有步槍之外,和直屬中隊並無兩樣。隻是隊伍是歪歪扭扭的,軍姿那也是各式各樣的,前麵的尚知要挺胸疊肚,做出“威武”的模樣,後麵的那就什麼姿勢都有了。
“你們現在就是元老院指揮下的國民軍了!”錢多大聲道,“不管你們從前是做什麼的出身,在明軍裏又當過什麼官,現在都是一名光榮的國民軍士兵!你們要時刻記住自己是元老院和人民的士兵!要以元老院的軍人為榮。服從紀律,無畏戰鬥。用鮮血和生命來捍衛軍旗!”
他說完掃了下麵死魚眼一般神情的國民軍士兵,大聲道:“現在宣讀元老院欽準:武裝力量全體軍人訓令!”
旁邊一名士官立刻站了上來,用一種近乎聲嘶力竭的聲音吼道:
“”
“第一條!一切行動聽指揮!”
“第二條!不拿百姓一針一線!”
“第三條!一切繳獲要歸公!”
……
軍事紀律對於那些廣州過來的國民軍來說已經不是頭一回聽到――他們人手一份的《軍人手冊》上就有,但是對楊二東這樣“就地擴充”的士兵就顯得很新鮮了。等到念完這些規條,他又有了第二個念頭:“要這樣當兵做什麼?!”
紀律宣讀完畢,錢多又審視了一番下麵略略流露出不安的士兵們,大聲說:“元老院的武裝自建軍起,南征北戰,從無敗績,一切敵人都如土雞瓦狗,靠的便是這鐵一般的紀律!要時刻在心中牢記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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