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
“和死不死沒關係。死了可以不起訴,但是定罪還是可以做得。第四,老婆,等午木他們看完信,你這兩天就回趟臨高,找張校長悄悄地安排好楚小冉的閨女:她不宜再待在芳草地。把她帶回廣州來上學――廣州很快就要辦國民學校了,我們再找戶可靠善良的歸化民家庭收養她,改名換姓――不要讓別人知道她媽媽是誰。這封信我看暫時不宜給她,且和她多聊聊。”
“其實我覺得學校裏也不一定有幾個知道她媽媽是誰的,未必需要帶回廣州來……”張筱奇說,“廣州的國民學校肯定和芳草地沒法比了……”
“楚小冉最後定性肯定是‘畏罪自殺’。她繼續留在臨高,照規定是要進第二教養院的。芳草地再好和她沒關係了。”艾誌新說,“還是到廣州來好,至少在我們的羽翼之下。改名換姓進入新家庭不僅對她的成長有好處,以後也免日後過政審的問題。”
“可孩子知道她媽媽是誰……你說這是造什麼孽,全家到頭就剩她一個。唉!”王企益深深歎了一口氣,滿是心疼,忽然又想起了剛剛艾誌新的問話,便坐直身子說道,“艾局,剛剛第二條我解釋一下。你感覺臨高的噴子會噴咱們什麼?”
“這個嘛,紀律教育不夠,禦下不嚴,管理混亂,對屬下思想動態掌握不足……多著呢,隨便都能噴。誰讓咱們出事了。”
“還有,沒有嚴格執行重要任務前的隔離製度。你在抓史彌思的前一晚,讓他們各自回去休息了吧。”張筱奇給自己老公又補了一刀。
“這都是表象,表象,懂嗎?現在誰手底下沒幾個歸化民,什麼管理不嚴製度混亂,都是放狗屁。”王企益倒是滿不在乎,“你得琢磨他們的心理。我們可是元老啊,天龍人。來自幾百年以後,有超前的科技,未卜先知的認識,強大的工業,先進的管理製度和理念。麵對一群土著,我們怎麼會犯錯呢?當然不會。我們教育出來的幹部,尤其是這種從生死線上救回來的幹部,那都是欠著我們天大的恩情,按說都該肝腦塗地無以為報,怎麼會犯這麼嚴重的錯誤,怎麼會和元老院對著幹呢?當然不會。對,就是玻璃心,誰碰了他們玻璃心,他們就要給你紮上一身碎玻璃碴子才算完。死不了,就惡心你。”
“所以……”王企益站起身子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踱著,“潘潘的文章就是要讓土著知道,元老院的幹部是有恩必報的剛烈女子,是好人。單身女子上吊,可是很容易被人拿來當談資的,艾局你就不怕街麵上流言說你逼死寡婦?”
“別……那你找丁丁呢?”
“丁丁這個主要是從咱們的角度,有法必依,不管楚小冉是不是報恩,是不是因為兩難而自殺,有罪就是有罪……”
“精分吧,你!”
“我精分啥?”
“你自己看你寫的……”張筱奇拿過桌上的紙,“前後都是咱們官媒的報道,你讓老百姓怎麼看?同一個人,評價連個統一口徑都沒有。既是好人又是罪人,澳洲人內鬥?”
“哎,你說對了。就是要這種效果。”王企益點了點頭,“這會引起討論。對於土著,這是給他們提個醒,現在倫理綱常已經是元老院說了算,情有可原沒用,他們覺得是好人也沒用。當然更主要的是元老院裏,我們有人對大明社會的文化道德方方麵麵都很鄙視,也有人覺得可以融合保留。那麼到底該如何改造呢?這不是管理問題,也不是製度問題,這是腦子問題,這是大問題!”
“沒錯,這是大問題。害死楚小冉的不是史彌思也不是我們,而是她腦子裏那套舊東西。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沒有楚小冉還會有李小冉,劉小冉,以及以後我們將要統治的上億人。所以我們財稅局這件事這不是危機,是契機。”艾誌新已經聽明白王企益的意思,臉上也露出笑容。
“又上綱上線……”張筱奇白兩個男人一眼。兩個男人卻相視一笑,上綱上線才好轉移視線,新舊文化之爭,元老院裏還不得打出狗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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