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2 / 3)

朱挽笑,“我沒說以前你就知道。你怎麼看出他不懷好意的?”

“我沒看出他不懷好意,我隻是覺得他不像好人。”

“怎麼不像好人啦?他做什麼壞事了嗎?”朱挽不解地問。

“那倒沒有,可我總覺得他眼神不正,始終無法對這個人產生好感。”張豐偏頭看向朱挽,“他想幹什麼?你是怎麼看出他不懷好意的?”

“他大概想圖財害命,可是卻一直沒敢下手,我也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的。”

“多虧有你。”張豐給了朱挽一個大大的笑臉。

朱挽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停止了咀嚼,呆呆地看了她數息才回過神來,忽然覺得口渴,眼睛掃到放在張豐另一邊的水囊,伸手去拿,胳膊不小心挨到她的後背,便好像被粘上似的動不了了,張豐紅了臉,拿過水囊拔開塞子遞到他麵前,可朱挽的手卻好像傻了似的忘記了收回來,直接就圈著張豐肩膀跟著她的手一起兜過來去接手囊,待發現不對,嘿嘿訕笑兩聲拎著水囊把手臂收回,往嘴裏猛灌了兩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瞅向張豐,見她並沒有惱,便嘻笑道:“良人。”

張豐嗔了他一眼,站起身瞅了眼遠去的萬全說:“他走遠了,我們下去吧。”

朱挽站起來瞭望了一番說:“好。”

走了將近一天一夜的路,張豐的腿都累酸了,上山的時候還好,下山的時候腿就軟得打顫,朱挽看見她一副飄飄搖搖的樣子,便攬住她的腰要扶她下來,張豐怕張裕看到了又有話說,就不肯讓他扶,不想一個沒走好就一個屁墩摔到地上,朱挽不由分說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到山下,張豐低聲道謝,然後快步從他身邊走開,隻望張裕沒注意到。

朱挽嘴角上翹,笑意忍都忍不住,隻覺得疲憊頓消,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他慢悠悠地跟在張豐後麵欣賞著她的慌亂,心裏卻很想衝上去把她抱進懷裏。

張豐盡量若無其事地走向張裕,準備在他舊話重提時再次給他一個模糊的答案,就說一家人不避嫌疑互相照顧是應該的,不過到了近前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張裕已經睡著了。

張裕枕在被卷上,臉上帶著幾道髒手擦出來的汗跡,油乎乎的手裏鬆鬆地捏著一塊咬了一口的兔肉,因為枕得太高,正打著高一聲低一聲的小呼嚕,張豐跪在他身邊,拿過他手裏的肉順手塞進嘴裏慢慢嚼著,又輕輕抬起他的頭把行李移開,然後端詳著他猶顯稚氣的臉,撫了撫他的眉毛,笑了笑,這才靠著被卷坐下來休息。

朱挽靠在另一個被卷上看著張豐,絢爛的晨光照在她的身上,朦朧了她的疲憊,也在她的舊衣上染上了霞光,讓她顯得那麼光彩照人,看著看著,朱挽的心便癢起來,忍不住伸臂握住張豐的指尖。

張豐的臉紅了紅,裝作去看張裕,把頭扭到另一邊。朱挽便放心地她的手整個包進掌中,心滿意足地攤開手腳枕著被卷看天上雲卷雲舒,飛鳥振翅。

休息了約摸半個時辰,張豐叫醒張裕,三人又繼續趕路,將近午時看到一條小河,朱挽便決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原本打算挖個窯洞過夜的,不料這裏的山石頭太多,根本就不適合挖窯洞,難以下鍬不說,好容易掏出一個洞來不等挖大就塌了,張裕說還是露宿算了,張豐卻說也許可以找個山洞住一晚,三人便分頭去找,還別說,真讓他們找著了一個,雖然有些小,而且亂石很多,但總算勉強可以棲身。把亂石清理了一下,又用樹枝編了個簡陋的門,三人便擠在一起倒頭大睡。

張豐在黃昏時醒來,燒了開水,又煮了一小鍋野菜肉湯,放進山洞之後便拿上幹淨衣服去了河邊。

山洞離河邊約摸半裏遠,此時明月在天,清風拂麵,正適合月下漫步,尋詩談情。可惜的是如此良辰美景張豐卻享受不來,因為她心裏害怕。

獨自一人走在陌生的山野間,無論是月光下黑黢黢的山形樹影,還是那一聲聲的蟲鳴鳥啼以及走路時腳下發出的沙沙聲,都讓種讓人心裏發毛的詭異。

走出不到百步,張豐就忍不住停下腳步,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可是自從打襄陽城出來,她一直沒有機會洗澡,到現在已經有**天了,天又那麼熱,光是換衣服根本沒用,再不洗澡她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