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戰揚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莫少安頹然依靠在床頭，再也抑製不住悲傷的情緒，雙手抱著棉被，嚎啕大哭起來。
明明呆在這唯一讓他活下去的理由是戰揚，可當他真的出現在自己的跟前時，他儼然也沒有了當初的勇氣。
千瘡百孔的心，已容納不下更多的傷痛。
“離開，就能解脫了吧。”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側過頭望著窗外站在枝頭的麻雀，沉默了片刻，單手掀開棉被，光著腳往窗旁走去。
“少爺，這個是藥膏，他手上的傷口爛得很徹底，需要每天塗抹。要是不加以維護，這雙手的傷口恐怕會好不了。”
戰揚抬手接過私人醫生遞過來的藥膏，神情複雜地低垂著眼。
“謝謝。”
傷口上的潰爛赫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他眼眸中閃爍著疼惜的神色，恨不得把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管家，好好教訓一頓。
他氣得將握在掌心的藥膏逐漸收緊，倏然起身，欲回房查看莫少安手上的傷口。
“少安……你在做什麼？”
推開半虛掩的門，他愕然盯著站在窗台上，弱不禁風的男人。
他右手扶著窗沿，搖搖欲墜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窗戶縱身一躍。
“戰揚，放過我吧，我真的累了。”
莫少安睜著哭得紅腫的眼眸，瞥了眼樓下來往的傭人，勾起苦澀的笑容。
未想留下半句遺言，他單手撐在窗台，雙腿懸在半空中，似乎整個身子都晃悠到窗外。
“少安，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戰揚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一把摟過他的脖頸，硬生生地把他從窗台給拽了下來。
“夠了，你到底還想我怎樣？”
差一點，他就解脫了，為什麼還要救他！
戰揚緊緊把莫少安擁入懷中，好似想把他融入自己的身體般，死死扣著他亂動的手腕。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失去你，絕不能！”
他手足無措地像個孩子，越發不知道到底怎樣，莫少安才能原諒他。
誰能想象，他剛才在看到莫少安跳窗的那一刻，好似被人扼住喉嚨，難以呼吸。
莫少安雙手抵在他的胸口，努力想要推開他。
糾纏間，一枚戒指從莫少安的口袋掉了出來。
他試圖伸手抓住，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它與指尖擦肩而過。
伴隨清脆落地的聲音，戒指在原地滾了一圈，才停了下來。
戰揚聞聲側過頭，微微一愣，灼熱的眼神落在地上的戒指，片刻才反應過來。
“戰揚，你殺了我吧。”
知道這件事再也瞞不住，莫少安索性破罐子破摔，雙膝跪在冰冷的地板，祈求他殺了自己。
“你應該明白，我根本就不會這麼做。”
戰揚輕挑起他的下巴，看著他滿是淚痕的臉龐一閃而過的絕望，深情地吻住他幹澀的唇瓣。
他貪戀這樣純真的味道，漸漸融化他那顆冰封已久的心房。
莫少安緩緩閉上眼，淚珠順著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龐，滾落嘴角。